第十章单打独斗
几日后,凌雁杳与宁安王等携云泽皇室族人入京朝见,建元帝特于朝华殿设宴并派了原昭璧和太子亲自出城门迎接贵客入宫。
云泽灭国后,对于主动纳降的宁安王等萧氏后裔,建元帝格外恩赏保留了他们的爵位,并赐下重礼。为了更进一步地笼络人心,促进交融,建元帝为多位宗室乃至朝中显贵之家与云泽世家子女赐婚联姻,还为太子纳娶了数位出身萧氏和云泽大族的妃子。
感于建元帝厚待,萧氏族中无不悦服,自当用心侍奉新朝。
在太子和宁安王叙话之时,原昭璧策马上前去迎接凌雁杳和萧念母女,刚到车驾前,一个锦服玉冠的少年就策马迎了上来。
“女人,好久不见啊!”萧黎倨傲地扬着下巴跟她打招呼,神采奕奕的双眼中锁着那个红衣妩媚的高贵人影。
原昭璧无语地搭眼瞅他,死小子,等你到了我麾下再收拾你!叫你还敢女人女人地叫我!
“阿黎,不要胡闹!”萧昭闻声扬鞭上前,在看清原昭璧的五官面相时,满心的期待都化为了泡沫,他大惊,脸色风云变幻地凝视着那张陌生的脸孔,“宣……你是宣沐公主?”
原昭璧微怔,对他异常的反应有些不解。
萧黎撇撇嘴,低声道:“小叔叔,你还让我别胡闹,哪有你这样当众问人话的?”
萧昭和萧黎叔侄差不了几岁,素日里关系就如兄弟一般,萧黎深知萧昭为人端正有方,怎么今天见了这女人那么反常?该不会?他忽然瞪大了双眼,不行不行不行啊啊啊啊!
才没人知道萧黎此刻内心的轰隆大战,符飞胜跑上来附耳告诉了原昭璧当初在云泽萧昭曾见过花繁一事,原昭璧了然一笑,对着萧昭别有深意地微微颔首,“博陵世子,文英会一别,别来无恙?”
萧昭也是聪明人,很快明白了其中经纬,当初原是凤别鸾至,明珠暗换,只不知那只飞鸾究竟为谁?他按下心底的疑惑和期待,神色如常回礼,“自然无恙,谢公主挂念。”
车驾檀门轻启,露出凌雁杳清丽浅笑的秀美容颜,两年过去,她褪去凄薄霜冷,终于说服自己迎接了新的生活,怀着对萧景的思念精心抚育着他们的女儿,身上再没有了年轻时的明艳张扬,一颦一笑间皆是婉转低柔与娴静平和。
她笑着和原昭璧见礼,身后钻出一个身穿桃红袄裙的小身子。
萧念今年刚满四岁,就已经长了一张肖像其父的天怒人怨面庞,她头脑机灵,胆子也大得很,见原昭璧骑在马上,二话不说就叫着“姐姐”求抱。
原昭璧畅然一笑,将她放在马背上裹在披风里,一路抱着进了宫。
直至朝华殿入宴,萧念还黏在她身上不肯离去,原昭璧也舍不得放手,便一直抱着她。
见到这孩子的长相,莫说其他人,就连建元帝和宗政皇后都愣了许久。建元帝为了补偿凌雁杳,本有让皇长孙原宗训将来尚萧念为正妃的念头,但凌雁杳不愿意女儿嫁入皇室,便婉拒了建元帝。直到今日见到萧念,建元帝才意识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姿色,将来还不定会出落得如何绝代,嫁入皇室对她来说不是幸事,于此便彻底作罢了。
凌雁杳不负建元帝之托,说服宁安王夫妇后,成功将萧黎带来了上京,建元帝对这个少年寄予厚望,宴席间免不了要夸赞几句,说着说着话题就到了欣赏他小小年纪骁勇无敌,劝他今年武举下场一试的话题上。
萧黎他父母早就和他通过气了,去别的地方他或许有意见,去平策军那个女人麾下他是断断不会拒绝的,谢了建元帝的称赞后,他淡淡一笑,道:“皇上,臣现在既然是北原的子民,又得皇上恩睐,自然该忠君为国,义不容辞,不过,若是想让臣参加武举的话,臣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他话还没说完,宁安王就吹胡子瞪眼了,放下酒杯赶紧出来请罪。本来他还担心,他们是旧国宗室,根本就不适合再涉事军权,万一事后狡兔死走狗烹,再把全族拖累进去,根本就悔之晚矣,在凌雁杳一番劝告,又深知了建元帝和太子为人之后,他才把心放了下来。谁知道他最该担心的不是旁人,是他这个无时无刻不作死的儿子!刚尝到点甜头就敢在这里和一国之君讲条件,真是老虎头上拔毛,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萧黎无所谓地冲他父王抖抖眉毛。
对于这个真性情的少年,建元帝喜欢得紧,他挥挥袖让宁安王回去落座,问:“世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萧黎奸诈一笑,森森的眼神扫过原昭璧、戴月和符飞胜三人,公然指着她们三个道:“我要和这三个女人单打独斗!”
就算时日已久,萧黎世子也从来没有忘记当初在上阳关外,这三个女人是怎么暗算他,又是怎么一人一脚把他踹下马生擒了的!即便现在她们是自己人,他也即将加入平策军,但该报的仇还是要报的!此时不报,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他的要求一说出,满殿人都愣了,最后不知是谁一口酒喷出来打破了平静。
建元帝绷不住地笑了笑,在满殿憋笑声中看了看挑眉的原昭璧,道:“准!”
“谢皇上!”萧黎朗声道谢,飞身一个漂亮的筋斗就稳稳当当飞落大殿中央,他一甩华绫衣摆,挑衅地看向原昭璧三人,“你们三个,谁先来?”
原昭璧、戴月和符飞胜从建元帝问他话时就心叫不好,不想这死小子真的这般记仇。这几年她们武艺是精进不少,可萧黎正处年少茁壮、身形抽拔之时,单看他突飞猛涨的个头就知道他的武功必是一日千里,单打独斗的话,原昭璧或许可以取胜,戴月和符飞胜就有些吃力了。
不过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三个姑娘也心宽,打就打吧!
“既然如此,那我先来!”符飞胜爽朗一笑,燕落沙渚般轻盈而去飞落在了殿中,流风回雪之姿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殿中足够宽阔,内侍撤去了多余桌椅,也够几人比划。萧黎早让人取来了自己的银枪,他高傲地用枪尖指指符飞胜,“你的武器呢?”
符飞胜巧笑着从腰间取出了一把飞刀,正是义父江承佐传授给她的家传绝学。
萧黎倒忘了,这个女人的飞刀使得出神入化,当初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