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沉思之间,符飞胜抢先发动了进攻,他惊惊险险避过,转而专心对敌。
两个飞流飒沓的身影不遗余力地在大殿中交手,你来我往招招精彩,观者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喝彩声。
萧念依偎在原昭璧怀里,高兴地拍手叫着“哥哥加油”。
太子目不转睛望着两人,忍不住对太子妃道:“早闻符将军英姿飒爽,武艺高强,不想亲眼得见,才知这般绝品非凡!”
“是啊!”太子妃柔声附和着点了点头,没错过太子眼底那道异常清亮的光芒,再看向符飞胜时,不禁多了几分思量。
与原昭璧三人猜测一致,萧黎的武功何止是一日千里,一日万里都有,几十个回合之后符飞胜就落了下乘,萧黎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最终击飞了她手中最后一把飞刀。
符飞胜拍拍衣摆,落落大方认输,回了座位。
萧黎狂傲地向原昭璧扬了扬眉毛,正要问她和戴月谁来的时候,一把流霜短剑迎面袭来,他扬枪挑了回去,短剑闪着火光盘旋收回在半空中跃起的淡紫人影手中,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戴月翱翔而去,凌空伸出长腿就扫向了萧黎。
萧黎冷冷一笑,恶毒的女人,敢偷袭爷?
他躬身游走,在戴月长腿飞来之前躲过了她的袭击,戴月翩翩然于殿门前落地,笑看他:“小屁孩学聪明了啊?”
“你才是小屁孩!”萧黎最讨厌从这三个女人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当场顶了回去,引来所有人哄堂大笑。
“他年纪不大,就是小屁孩啊!”白翎喝着酒小声嘀咕,下一刻他看见戴月全面进攻了,忙全神贯注地瞪大了眼睛,心里叫嚣着月月就是美,月月就是厉害,要不是披星在旁边按着,他几乎要冲出去摇旗呐喊“月月加油”了。
萧黎最后一个完美的收锋,在满堂喝彩中划飞了戴月的一把短剑,本来他是想两把短剑都给这嚣张的女人划了的,但看在她是个女人的面上,给她留点面子。
戴月技不如人地叹口气,捡起自己的剑向萧黎抱拳施礼,算是领了这个小屁孩的情。
若说先前萧黎是狂放不羁,现在就是完全的扬眉吐气目中无人了,他勾唇邪邪一笑,就差在屁股后边插个尾巴再撅到天上去了,银枪一指原昭璧,用下巴尖朝着她道:“该你了!”
作为他未来的上峰,原昭璧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小屁孩什么叫“得意忘形,必有灾殃”,她把萧念塞给原梓尘,拿着扶倾施施然走到萧黎面前,散漫道:“萧世子,我们单纯比武未免有些乏味,不如立个彩头,这样打起来也有动力些。”
萧黎轻阖黑长的睫毛,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打什么鬼主意,“立就立,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还没有想好,等我赢了再慢慢想,世子不妨先说。”
萧黎狡黠地转转眼珠,迸发出一道奇异的光泽,“我也留着以后再讨!”
他眼底那道光芒没逃过秦缄的眼睛,秦国公闷声不响地将手中的金罍捏成了金锭子,身上抽抽冒出了寒气。
“可以。”原昭璧点点头,她说完潇洒抽剑,“请吧,萧世子!”
请就请!
萧黎盯着她风华绝代的笑靥,体内的每一滴血液都不可抑制的沸腾了起来,他抽枪就迎了上去。
两道身影,一火红,一天青,飞裙扬袂,乌丝蓬飞,年轻鲜活的气息溢满大殿,是那般毓秀冲天,恣意飞扬,很多人不禁都看呆了。
心心念念要给哥哥加油的萧念却安静了下来,她坐在原梓尘怀中,睁着宝石般剔透明亮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张温柔干净的面庞,哥哥和姐姐精彩激烈的打斗没有分去她半分注意力,她只对着那张让她油生无限亲切的面庞不住地发呆着。
怀中过分安静的孩子引来了原梓尘的注意力,低头正见她嘴角挂着一道晶莹的口水,他和煦一笑,如春风无限拂过大江南北,吹散十里烟堤雾霭轻茫,吹放万花重围瑶琼共舞,惹来天地痴醉生灵拜服。
萧念愣生生地任他极轻极柔地为自己擦着口水,在他这一抹笑意中,醉了一生。
原昭璧和萧黎的对战转向白热化,所有人都线条紧绷着等两人分出胜负,萧黎银枪直扫身如游龙,原昭璧闪躲着他的枪尖飘若惊鸿,扶倾之锋倾如雨、落如雪,银光乍破变化莫测簌簌而下。战况到达巅峰时,萧黎以银枪长杆钳住扶倾剑锋,将原昭璧逼退向蟠龙金柱,两张秀致面庞隔着枪杆与剑刃交界之处咫尺相对,萧黎眼光如电逼视着她的清绝眉眼,健步如飞将人深入逼退。
原昭璧步步后退,直至背触蟠龙金柱,萧黎死死将她按在柱上,隔着兵锋,他隐隐能嗅到自她身上散发的玉合清香,少年的气息一时微乱,视线由眉眼下移,凝固在了她近在咫尺的皓齿嫣唇上。他没有注意到原昭璧眼角的余光扫过了下方,等再回神,原昭璧长腿疾出一脚蹬向了他手中枪杆的尾部,他手心一麻,银枪险些脱落,整个人被原昭璧借力打力弹飞数步。
红衣轻影如魅而至,不等他反应过来便一把扯住他的枪柄,傲然将剑锋架在了他脖子上,在满殿惊叹中扬声问:“萧世子,还打吗?”
萧黎愤愤地吸吸鼻子,“甘拜下风,不打了。”
早晚有一天,他会让这个女人变成他的手下败将的!
原昭璧飒然收剑,身为这个小屁孩未来的主帅,她当然不能当众败在他的手上,不然他还不得上了天去!她不忘道:“别忘了欠我一个彩头啊!”
“知道了,你想要什么,找我来讨就是!”萧黎回答得不情不愿。
若干年后,当原昭璧开口让他遵循旧约时,萧黎没有食言,他倾其一生践行了自己对这个女子的承诺。只是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是此时银枪流转恣意妄为的轻狂少年。
他把他最真实宝贵的模样,留给了一个人,往后余生,他带起面具,将自己活成了富贵烟华中的一抹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