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缄的脸更黑了!
原昭璧懒得搭理这对师徒,拔腿就进了前厅。
兰廷臻幽然独坐,公子如兰,雅集蕴藏的眉眼低敛静沉时也是智识深藏,风华无限,厅中的婢子们纷纷偷眼去看,无不被他一身风度惊艳得染红俏脸。
原昭璧还是穿着刚在膳房时的那一身秋香色束袖罗裙,寻常女子穿这个颜色不是略显老重,就是屏去清灵秀气,到她身上却显现出了三分娇柔,七分明艳,此刻扬扬落落进门来,更不减风姿飞扬,率性洒脱。
兰廷臻搁置茶杯,优雅起身上前揖礼,“兰廷臻见过公主。”
原昭璧随意地摆摆手让他起身,坐到了他的对面,“兰公子远道而来,不必多礼,快快请坐吧!”
人都来了,原昭璧是断断不可能再将这位大才子赶走的,忙吩咐了温泰收拾出一间清幽院落以安置兰公子下榻。
温泰连连称是,但公主府虚置了多处雅居宅院,到底该将这位备受赞誉的兰公子安置在何处他是万万不敢私自拿主意的,还是坚持问了原昭璧意见。
公主府整建后,原昭璧根本就没住过多长时间,平日里除了凤鸣园和后山练武场,她鲜少会在别处走动,现在温泰一问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府里哪个院子最合适,因为她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不如就清和园吧,环境清幽,人烟静谧,最适合兰公子日常温习诗书,以备春闱!”秦缄玉带轻衫信步进门,语态雍雅说着坐到了原昭璧身旁的座位上。
直觉告诉原昭璧他挑的绝不是什么好地方,天玄老人跳脚进门直接就把她心里的话道了出来:“徒弟媳妇儿,这小子挑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别听他的!”
原昭璧一阵尴尬,向面露疑惑的兰廷臻介绍了秦缄,兰廷臻微愣,还是和秦缄两个人互相道了好,俱是彬彬有礼,看起来分外祥和的模样。
温泰瞅瞅秦缄,忙上前诚恳道:“公主,清和园翠竹茂盛,清净得很,环境是极好的,最是适合兰公子入住的。”
当然温泰很识相地没有告诉原昭璧,清和园也是离她住的凤鸣园最远的一处院子,他这个人向来识时务,秦国公多早晚要尚公主,他可不敢得罪未来的驸马爷!
原昭璧没看到秦缄抛给温泰的赞赏眼神,道:“既然如此,那就清和园吧!兰公子舟车劳顿,快命人服侍他去安置吧!”
“是!”温泰听命,忙去请了兰廷臻前往清和园。
兰廷臻对原昭璧颔首称谢,眼底余光淡淡扫过他身边似笑非笑的秦缄,缓步离去了。
“老怪物。”秦缄在天玄老人出门之前叫住他。
天玄老人一甩火红的袖子,回头瞪他,“干嘛?”
秦缄托腮看他,“别费劲了,人家不愿意给你当徒弟,你死缠烂打也没用啊!”
“关你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想让小兰给你当师弟!”天玄老人白他一眼,甩袖就走。
小兰?
原昭璧忍不住大笑,她问秦缄:“他叫兰廷臻小兰,那叫你什么?”
秦缄刚白回来的脸接着又黑了,满脑子都是当初老怪物在北境草原上追着他叫“缄缄”“缄缄”的场景。他剜她一眼,拨乱她额际的发,“他叫我祖宗!”
原昭璧揉揉额角,不说拉倒,大不了她去问素素。她起身继续去膳房卤猪头肉,秦缄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跑到膳房跟她一起拔猪毛。
“你跟着我干嘛?”原昭璧戳戳猪鼻子问他。
秦缄闷闷地坐在她身边,两人共对着一只死猪头,“怕你跑了不行啊?”
该死,怎么是个平头正脸的都惦记他的人?可见他的脾气是太好了!
那股子醋劲四处弥漫,原昭璧简直以为是膳房的醋缸倒了,她无奈地摇摇头,对着眼前的猪头大眼瞪小眼。
让原昭璧没想到的是,兰廷臻的到来只是一个开始。
当年云泽文英会,宣沐公主诗赋锦绣,落笔成章,机辨巧妙,应对如流,其学识渊博满腹经纶之名短短几日传遍金都,名动天下,云泽学子莫不悦服,时至今日依然不忘其当日风华。有了兰廷臻的先例,多数慕宣沐公主之才的云泽学子纷纷前来投靠公主府门下,一时间宣沐公主府宾客盈门,怀珠辐辏,有志之士十分有七多入其门下。
对此,一日偶遇原昭璧的国相秦文培都忍不住表示——嫉妒得很!
于是,秦国公半夜爬墙的频率愈发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