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兄弟者，分形连气
事后，建元帝将原昭璧传召去了龙彰殿，太子和原梓尘一直候在殿外。
“五哥，许久不见！”惠王和颍王走来，向原梓尘热切问安，二人表面微笑，眼底沉郁，原以为先后折了老七和老四，现在又死了一个老二，正好让他们可以喘口气，不想还没来得及高兴，老五就重新回到了父皇身边，看到太子春风得意的笑脸，两人甭提多牙痒痒。
原梓尘彬彬有礼点头，笑说：“是啊，多年不曾归京，好些时间没见过兄弟们了，九弟和十弟这些年过得可好？”
惠王和颍王正要答话，原梓凡不耐烦的声音就从正殿广场上传了来：“哎呀，你们别拦着我，没几天姐姐就要赶回边境，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和她说说话呢！你们快滚，快滚！”
上宁宫一群宫人追在他身后，为首的主事内侍劝道：“陛下诏了公主入龙彰殿议事，想是有重要军情要说，您现在去恐怕会打扰到陛下和公主，不妨晚些时辰再进去！”
“哎呀，父皇又不去打仗，他有什么军情可和姐姐说的，你们少拦着我！”原梓凡一把推开内侍，提起衣摆就跑上了石阶。
惠王抄着袖子，冷哼道：“我就知道，只要昭璧一回来，走哪儿哪儿有这小子的影子。”
颍王剔剔指甲，皮笑肉不笑，“咱家这个老疙瘩自打有了姐姐，连自己还剩几个兄弟怕是都顾不上数了，整日姐姐姐姐，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娘娘的头胎不是他呢！”
太子瞥了颍王和惠王一眼，两人眨眨眼睛不再言语，他上前一步叫住了原梓凡。
原梓凡见到太子几人，扫兴地走了过来，叫了声：“皇兄，九哥，十哥。”他最后把目光放在原梓尘身上，看着他那身亲王蟒服定住了眉头。
原梓尘离京的时候原梓凡还很小，早记不得五哥是什么模样，这些年也鲜少听人提及，他又是一贯没心没肺的性子，见到这里多了个陌生人，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
太子负手提醒他：“这是你五哥，还不过来见礼！”
“啊？五哥？”原梓凡白嫩的娃娃脸上一阵吃惊，又重新打量了一眼原梓尘，上前像看着什么稀罕物件一样行了个礼，问他：“你真是我五哥？”
原梓尘朝他柔柔一笑，如杨柳轻风拂面而来，“十二弟，多年不见，你长大了。”
“真的是五哥？”原梓凡激动地咬手指，他上前一把将颍王挤开凑在原梓尘身旁，说：“五哥，你长那么好看，真不愧是我亲哥哥。”
太子和颍王、惠王听着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劲，原梓凡当场直白地指指他们说：“在他们身上真是死活看不出来有我这么英俊的弟弟！”
这个死小子！
不止是颍王和惠王，就连性情温和如太子，此刻也想打人了！
原梓凡觉察出气氛不对，跳脚就往原梓尘身后一躲，不忘伸出一张脸来冲颍王和惠王耀武扬威，原梓尘偏头看他，声音温和道：“梓凡，出来。”
原梓凡看着他那张温柔干净的笑脸，明明是至真至善，轻柔无暇得没有一分杂质，却比母后含怒看着他时还让他有压力，乖乖移动脚步就站到了他面前。
原梓尘摸摸他的脑袋，笑说：“你今年也快有十四岁了，授课师傅可曾教你读过《颜氏家训》一则？”
原梓凡认真道：“教过的，这里面每篇我都背的滚瓜烂熟，怎么，五哥你想考我？”
“那么厉害？”原梓凡意外地挑眉看他，笑说：“自兹以往，至于九族，皆本于三亲焉，故于人伦为重者也，不可不笃。下面是什么，背来听听。”
原梓凡挤挤眼睛表示小菜一碟，摇头晃脑声如鸟鸣接着背道：“兄弟者，分形连气之人也。方其幼也，父母左提右挈，前襟后裾，食则同案，衣则传服，学则连业，游则共方，虽有悖乱之人，不能不相爱也。及其壮也，各妻其妻，各子其子，虽有笃厚之人，不能不少衰也。娣姒之比兄弟，则疏薄矣。今使疏薄之人，而节量亲厚之恩，犹方底而圆盖，必不合矣。惟友悌深至，不为旁人之所移者免夫！”
待他背完，颍王和惠王都默默垂下了眼神，原梓尘眼角的余光轻扫二人，拍拍原梓凡的头夸赞：“十二弟果真是聪明，一个字都不差！”
“真的吗？”一年到头很少被人夸赞一次的原梓凡感到格外光荣，他激动之下向原梓尘伸出了手，“五哥，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