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缄疲惫地按按太阳穴,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们先回去想办法把罗苌这个大鱼钓出来,剩下的事情慢慢再来。”
“嗯。”原昭璧点头,看他靠在石壁上一脸疲累,拿了些稻草让他垫在了后背,又去将火烧得更旺些,他受了伤,又泡了这一天冷水,下半夜怕是会发烧,她想了想,解开自己的外衣在秦缄吃惊的目光里盖在了他的身上。她着单衣抱膝坐到火堆另一边,靠着一堆稻草道:“你别那么看着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得拖着你走。”
秦缄忽然睡意全无,笑说:“你若怕我着凉,不妨靠我近一些让我当汤婆子使。”
原昭璧扬手把火棍丢了过去。
秦缄反身躲过火棍,不慎扯到了伤口,立马叫了一声“疼”。
原昭璧再也不吃他这套,抱着膝盖坐在原地骂了句“活该”。她这时想到一事,问他:“你和萧景的师父是谁?”
去了一趟云泽,若说什么事情最让她震惊,除了发现凌雁杳的踪影和萧景那张脸,再有就是北原擎北侯爷与云泽摄政王是同门师兄弟这件事了。
秦缄耸耸肩,回道:“一个老怪物。”
“老怪物?”原昭璧掰断一节树枝扔火里,“有多怪?”
秦缄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告诉她:“一个自称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非美男子不收为徒的老怪物。”
原昭璧细眯起一双眼睛看他,“您是在夸自己吗?擎北侯爷。”
火光映红她吹弹即破的莹嫩小脸,在秦缄这个角度看来分外迷人,他如在欣赏盛世美景般回道:“算是吧!”
原昭璧被他斗笑,立刻收回笑脸没好气地继续添柴,“不说拉倒!”
秦缄没想她会变脸,直了直身子道:“我说还不行嘛,是天机老人。”
“啊?”原昭璧一脸万万没想到地抬起了头。
天玄老人和天机老人同是域外高人,也同样的享誉天下,享誉武林,天玄老人早已经避世多年,不问世事。而天机老人却形影成迷,几十年来只闻声名,不见其人。外人不知,但原昭璧却是知道,天玄老人和天机老人是一对同门师兄弟,而这天玄老人,正是她父王和墨飞峦的师父。
现在不想,她师祖的师弟竟会成了秦缄和萧景的师父?
秦缄摸摸鼻子,提醒道:“阿昭,论辈分的话,你好像应该叫我师叔?”
原昭璧心里正为这个打鼓,猝不及防听他说出来就要再丢一根火棍过去,秦缄及时投降,“你不叫也没关系,小侯也不敢妄做江北王爷的师弟的。”
算你识相!原昭璧拿着火棍冲他威胁性地一比划。
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擎北侯爷万分无奈。
原昭璧又问他:“那你还有别的师兄弟吗?”
提到这个,秦缄也感觉万分可笑,他往前坐得离原昭璧更近些,主动向她说起了天玄老人的事:“老怪物满世界乱跑,看谁顺眼就逼谁拜师学艺,对方如果不愿意,他就厚颜无耻死缠烂打,而且教东西从来只教一半,让你自己没头没脑的钻研,他一旦跑了,你一年半载都不要想抓到他,也是因为这样,他教出来的徒弟各自按着自己的想法和天赋钻研武学,往往各成一路,时日一久根本看不出授业恩师是何门派。我与萧景交手时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武功是何门路,也是昨天才知道他居然也是老怪物的徒弟、我的师兄,想来近几年他是见过老怪物的,不然不会知道我是他师弟。至于还有其他什么人,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原来是这样,他既然满世界收徒弟,那你们师门定是有很多能人了,大街上随便抓一个都有可能是你的师兄师弟。”原昭璧托着下巴道,她本来还想说“定也有很多美男子”,但看到秦缄得意望她的眼神,她自动把到嗓子眼的话收了回来。
他道:“所以阿昭你在夸我是能人吗?”
原昭璧没有发觉自己听他唤“阿昭”这个名字已经听得格外顺耳,嗤鼻一笑说:“大晚上的,你白日梦倒是做的香!”
秦缄望着她,笑容瞬间美如冠玉,火光映红两个人年轻俊雅的面容,这一夜坐在火堆旁,他们说了很久的话,直至午夜才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