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今天她也路过了,我干脆直接喊住她说,‘你好,我是相川现在的妻子。’那是个弥天大谎,可我昨天毕竟答应了要替你打听嘛。你前妻说,前天和昨天都没注意到相川先生,所以我一跟她提起你,她反而大吃一惊……还有,那个指环就是很久以前的婚戒。她说再婚对象对婚戒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没有给她买,所以她就戴着以前的了……至于是真是假,你自己问吧。”
接着她又说:“现在我还跟她在一起,就在公司附近那个酒吧。我在洗手间用手机给你打电话呢。你要过来吗?我觉得相川先生对指环的妄想应该没弄错。”
“哪个酒吧?”
他藏起了心中的困惑,用平淡的语气问道。
“相川先生总是站在门口发呆的那家咖啡厅呀。今年春天开始,这里晚上开起了酒吧,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可我这边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弄完。”
康行打算以工作为借口逃避。
“你等等。”
和枝让他等了将近一分钟,然后告诉他:“你前妻说可以等你一个小时。我在这里肯定碍事,就先走啦。”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她就挂了电话。
整整二十年都没有光顾过的店,第一次踏进去需要很大的勇气——
他暗自用这个借口解释自己的紧张,同时拉开了店门。里面比他一直以来想象得还要狭窄、灰暗,有着夜店独特的昏黄灯光和浑浊空气。他之所以感觉被摆了一道,可能因为礼子并不在店里。里面只有一对年轻男女坐在吧台,另外三张餐桌的座位都空着。
不过,最里面靠墙的桌上摆着一个杯子。
“那边的客人走了吗?”
他向吧台里的酒保询问,得知那位客人刚出去。
“现在追过去应该还能找到。你们约好了吗?”
“没有……那是个女人吗?年近四十,穿的衣服很夸张。”
为了保险起见,他又问了一句。对方点头称是。
“是不是还有个人,年轻女人?”
“那位大约三十分钟前就……”
康行点了一杯兑水威士忌,在最里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发现,那个杯子旁边还有一样先客留下的东西……
一枚旧白金指环。
离开公司时,他还只是半信半疑,可是现在,他只能相信和枝的话。那枚指环虽然连姓名缩写都没有,但无疑是礼子的婚戒。戒面的光泽早已消失,仅剩模糊的七年时光。它静静地躺在他面前……
康行看向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都早已消失……仿佛那七年不曾存在过。
两次都没能把握住同一个女人的手,就男人的标准而言过于纤细,那枚指环说不定能轻松套在小指上。或许,礼子就是因为厌恶丈夫纤细的手指,才离开了他。并且,她今天又用这枚指环,正式向他道别……
酒保向他走来,康行把指环藏进了口袋里。
“那个……刚才坐在这里的女士说,她下次还会来。”
酒保可能感觉康行像个“被甩的男人”,用上了安慰的声音。康行只是应了一声,又喝了两口威士忌,便离开了店铺。
第二天,和枝什么都没问,康行除了工作也没对她多说一句话。那晚的事情就像从未发生过,两人又恢复了单纯的工作关系。
下班后,他又一次在店门前驻足。但这次跟往常不一样,他在犹豫究竟要不要进去。一个星期后,康行犹豫再三,终于打开了门。
店里有两拨客人,但他没找到自己想看见的面孔。此时好像正是咖啡厅变成酒吧的时间,康行在吧台上落座,上周的酒保向他递来了两种菜单。
“你还记得我吗?”
酒保面无表情地回答:“记得。”
康行点了咖啡,又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位女士来过吗?”
“不,一次都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