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馆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争吵种子银行”,恒温恒湿的玻璃柜里,整齐排列着各族的“争吵信物”:有绝对和谐联盟初代工程师吵架时掰断的能量棒,断面还留着齿痕;有深海族渔婆婆和老伴争渔网时用的骨针,针尖刻着“左边”“右边”;最显眼的是个锈迹斑斑的矿灯,灯座上刻满了日期,旁边标注着“铁蛋与小银第137次争吵:矿灯该挂在矿道左壁还是右壁”。
“又来添东西了?”守库的老机器人转过齿轮脑袋,看着铁蛋手里捧着的小木盒。盒子里是双马尾和护目镜吵完架后塞进来的——两张揉皱的星轨图,上面用彩笔写满了“我对”“你错”。
“放进去吧,标上‘新一代流星轨迹之争’。”铁蛋打开玻璃柜,小心翼翼地把星轨图压在他们当年的酒瓶子下面。
老机器人突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检测到新的争吵能量,来自死寂星域的时间裂隙。”它伸出机械臂,投影出段影像——死寂星域的孩子们正围着块巨大的星图板吵架,为“是否该在时光吵吵花旁边建座‘反争吵纪念馆’”吵得不可开交。
“反争吵?”小银凑过来看,“这词新鲜。”
影像里,个戴眼镜的小男孩举着标语:“我们要和平!不要争吵!”立刻被双马尾小姑娘怼回去:“和平是吵出来的!你爷爷当年为了让死寂星域通暖气,和长老会吵了三年,不然你现在还冻得哆嗦呢!”旁边个穿长袍的小崽子补充:“我曾祖父的日记里写,‘没有经过争吵的共识,都是脆弱的泡沫’。”
“这话说得对。”铁蛋点头,“当年死寂星域的暖气系统,最后用的就是双方各让一步的方案——白天烧恒星能,晚上烧地热能,这不就是吵出来的智慧?”
正说着,种子银行的警报响了。老机器人急得转圈:“不好!矛盾契约花的母株开始落叶了!”我们跑到培育室,只见那株最高的母株正簌簌掉叶,花瓣上的争吵纹路都在褪色。
“怎么回事?”小银扶住花盆,发现土壤里渗着种奇怪的黏液。
“是‘绝对平静菌’!”老机器人调出检测报告,“有人往土里注射了这种菌,会中和所有增吵能量,让植物失去活力。”
“谁干的?”铁蛋攥紧拳头,突然想起早上看到个穿白大褂的陌生人在培育室外徘徊,对方说自己是“和平联盟”的,主张“零冲突社会”。
“找到他了!”小汐的全息投影跳出来,画面里那白大褂正往其他花盆里注射黏液,“他说要消除所有争吵,建立绝对和谐的世界。”
“放屁!”铁蛋怒极反笑,“当年绝对和谐联盟自己都学会吵架了,现在倒来搞这套?”他摘下头上的矿灯,作者“孤独的海星”推荐阅读《末世列车:百倍物资与多女主的传》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往母株土壤里滴了滴自己的血——那里面混着当年和小银吵到流血的结痂,争吵能量极强。母株瞬间止住落叶,花瓣重新挺括起来。
“快,把所有矛盾契约花集中到展馆中央,用大家的争吵信物围起来。”小银指挥道,“让孩子们也来,他们的争吵能量最鲜活。”
很快,展馆大厅堆满了信物:孩子们吵着递来的画、矿工们争矿道时用的镐头、渔婆婆的骨针……双马尾和护目镜甚至扛来了他们吵翻的星轨仪,仪器屏幕还在闪烁“左边”“右边”的字样。铁蛋站在母株前,举起那枚“雾之勋章”:“都给我记住了——争吵不是洪水猛兽,是我们活过的证明!”
话音刚落,所有信物同时发光,正吵能量汇成光柱冲上穹顶破洞,把天空染成了彩色。母株疯长起来,枝条穿透破洞伸向天空,开出的花上都印着不同的争吵场景,连和平联盟的白大褂都看呆了,手里的黏液针管掉在地上:“这……这是……”
“这叫生命力。”小银走过去,捡起针管扔进回收箱,“你要的绝对和谐,是死水;我们的争吵,是活水。”白大褂看着孩子们为“光柱像彩虹还是极光”吵得跳脚,突然笑了:“我好像有点懂了,我爷爷的日记里写过‘当年和你奶奶吵着吵着,就把联盟的规章改得更合理了’。”
后来,种子银行里多了个新展区,叫“反争吵的泡沫”,放着那支空针管,旁边标注着:“警惕那些告诉你‘不准吵架’的人,他们怕的不是争吵,是你不肯放弃思考。”
而母株的枝条上,新结出的种子都带着道小小的裂痕,像极了正在争吵的嘴角。双马尾和护目镜踮着脚摘种子,又为“谁摘的种子更”吵了起来,铁蛋和小银坐在台阶上看着,夕阳从穹顶破洞落在他们银白的头发上,小银突然说:“当年赌流星输的那瓶酒,你还藏着吗?”
“早喝了。”铁蛋笑,“不过留了个瓶子,现在插着矛盾契约花呢。”
“骗子,”小银戳他的胳膊,“我昨天还在仓库看见,瓶子里塞着你当年写的道歉信。”
“那不是道歉信,是……”铁蛋的话被孩子们的欢呼声打断,只见颗种子落地生根,瞬间开出朵小花,花瓣上写着“左边赢了”“右边赢了”,原来两个小崽子把种子埋在了一起。
“是情书。”铁蛋看着小银的眼睛,轻声说。
穹顶的破洞漏下最后一缕阳光,刚好照在那朵双生花上,花盘转动,映出无数个争吵又和好的瞬间——这大概就是宇宙最温柔的模样:永远有架可吵,永远吵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