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安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在车上睡着,顾少室才和周通霖换了车,还特意吩咐了人若无闲事不必打扰。
未防止像方才一样尴尬,楚月安主动出击,将身子侧了侧,估摸着就算是从外往里看也只能看得到他的大半个身子,这才掀开车帘:
“程兄?”他做出一副好似刚刚被人吵醒,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大人还在睡觉,有什么事?”
周通霖本来见是他,嘴里想说的话已经咽下去大半,听到后半句,又硬生生止住,眼神登时带上了三分讶异:
“大大大、大人在睡觉?”
周通霖是文官,虽马车车速不快,却也难为了他,这说句话的功夫,差点没把自己从马背上颠下来。
楚月安不知他这是内心太震惊了,心里吐槽了一句“技术不行就别学人家耍帅”,嘴里却道:
“周兄小心。”
周通霖拉紧缰绳,抹了把额角冷汗:“是,白兄提醒的是。”
“大人睡了也无妨,这事,交给白兄——不,交给白宣抚您,自然也是妥当的。”
周通霖不愧是官场上摸滚打爬出来的人精,比那位楚月安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程岳强过太多。
楚月安挑了挑眉,嘴角起了点笑意,从善如流:
“周兄又在抬举我了,不知是什么事?”
这便是在接他的礼了。
周通霖心里松口气,面上愈发尊敬:
“前方十里左右便是平陵城,按照原本的计划,今晚便是在平陵城中落脚,顺道派发赈灾物资,不知宣抚有什么安排?”
这便是快到目的地了,楚月安眯了眯眼。
从七日在雍都出发,到而今过去三日,近乎日夜兼程,也才将将赶到孟津郡之前的平陵城,可见路程之远。
就是不知早于他们两日出发的三殿下,轻兵上阵的新任工部陆侍郎,现在又到了哪?
楚月安右手在窗沿敲了敲,开口:
“到了地方,叫于瀚巡抚随我去一趟城主府。”
“除此之外,便麻烦周兄整列队伍,点清救济物资了。”
周通霖听及他念于瀚的名字,眼神黯淡一瞬,但听楚月安念出后面那个名字时又再次亮了起来:
“是,我这就下去吩咐!”
楚月安叫住他:“等等。”
“宣抚还有什么事?”周通霖回头看他。
楚月安不着痕迹地拿余光扫了一眼顾少室,后者恰在此时动了动眼皮,似乎是被两人的谈话惊扰,快要醒来了。
他稍微压低了些声音,吩咐道:
“周兄待会和于巡抚说完后回来一趟,我还有事专门要拜托你做。”
周通霖不知他所言另有深意,答应地利落:
“好,我速速就来。”
楚月安目送他远去,紧接着,立马揪出身后垫着的靠枕,手一抬腿一站,将靠枕塞到了顾少室后脑勺底下,自己溜之大吉。
周通霖:我怎么感觉后背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