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巫?顿时露出错愕之色，“这不可能！属下亲眼所见，那容器吸收混沌神职之时，凌峰已显露天人五衰之状，若不是那复制体27号以自身本源强行为其续命，他恐怕早就已经横死了。而且属下亲眼验证过那。。。
“不完整？”巫?眉头微皱，声音依旧恭敬，却难掩一丝错愕，“太一大人，属下亲眼所见凌峰形神俱灭，其本源气息尽数溃散于天地之间，理应已回归容器才对。虞冰清体内之混沌本源，亦远超常人所能承载，怎会……不完整？”
光幕微微波动，那道由无数低语汇聚而成的意念缓缓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审判的威严：“混沌本源，并非死物。它有灵性，能择主，能遁逃。凌峰虽被你打断蜕变，但他临死一瞬所爆发的混沌星龙神法相，已触及‘初生’之境??那是万物创生的第一缕意志。他并未真正死去，而是以自身为祭，将本源核心剥离而出，藏匿于不可知之地。”
空气仿佛凝固。
司幽呼吸一滞，眼中惊骇未退，又添新惧。她喃喃道：“可……可是，他的身体彻底湮灭了，连一丝残魂都未曾留下……这怎么可能？”
“凡俗之眼，岂能窥尽混沌真意？”太一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如雷霆炸响在两人识海，“凌峰未死。他只是……把自己，化作了‘路’。”
巫?瞳孔骤缩。
他身为至高神座，执掌裁决权柄千年，早已看透生死轮回的本质。在他认知中，形神俱灭便是终结。可此刻，太一的话语却像一把凿子，硬生生撬开了他对“存在”的定义。
“他是……逃了？”巫?低声问。
“不是逃。”太一纠正，“是献祭。他以肉身崩解为代价，将真正的混沌本源封入‘虚界夹层’??那介于现实与虚无之间的缝隙，连我也无法轻易探查。而虞冰清体内的，不过是残留的余烬，是他故意留下的诱饵。”
沉默。
良久，巫?才缓缓抬头，声音低沉：“所以……我们抓来的，只是一个空壳？”
“不错。”太一淡淡道，“但这也说明，凌峰尚未完全掌握混沌之力。否则，他不会选择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保全本源。他现在，或许比任何时候都更虚弱，甚至可能已经陷入某种沉眠状态，游离于诸界之外。”
司幽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大人！那道混沌星龙神虚影……它最后消散时，曾有一声叹息，跨越时空回荡在众人耳边。我当时以为是幻觉，但现在想来……那或许是……他在传递信息？”
光幕微微一震，仿佛连太一也因这句话而动容。
“信息？”太一沉吟片刻，意念缓缓扩散，“也有可能。混沌本源自带‘共鸣法则’，若有人曾与凌峰建立过深刻羁绊，或许能在特定时刻感知到他的呼唤。紫玲、虞冰清、银月女皇……甚至杨宁与希斯，皆有可能。”
巫?眼神微冷：“是否需要派人追查？封锁所有通往虚界的通道？”
“不必。”太一否决，“虚界夹层并非实体空间，无法用常规手段封锁。强行撕裂只会引发连锁崩塌，动摇整个神迹世界的根基。况且……”他顿了顿，语气竟罕见地带上一丝复杂，“凌峰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说明他还有后手。我们越是急躁，越会落入他的布局。”
司幽心头一凛。
她从未听过太一用“布局”来形容一个后辈。哪怕是对抗三大虫母时，他也只是称其为“阻碍”。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凌峰，真的已经触碰到那个传说中的领域??**混沌初开，万法归一**。
“那么……接下来该如何？”巫?恭敬询问。
“静观其变。”太一道，“让虞冰清继续作为‘容器’留在这里，维持表象稳定。同时，密切监视深渊区与底城动向。尤其是紫玲，她身负深渊血脉，又与凌峰缔结主仆契约，极可能是第一个接收到‘呼唤’的人。”
“若她真的感应到了呢？”司幽忍不住问。
“那就让她去。”太一答得干脆，“让她去找凌峰。只要她踏上那条路，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虚界夹层的入口坐标。届时……”他的声音终于染上一抹寒意，“我们将亲手终结这场混沌的游戏。”
话音落下，整片禁区陷入寂静。
唯有那暗红色的光幕静静流转，映照出两个渺小身影的倒影，如同跪伏于神前的信徒。
而在遥远的深渊边缘，焦土之上。
紫玲仍坐在原地，双膝抱胸，泪痕早已干涸，唯有一双眸子，在暮色中闪烁着不肯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