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事,还不知道如何。
明滢扯开松垮套在手上的绳结,在众人震惊的神情下,逐一为他们解开束缚,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借着伤者的呻。吟声掩盖,用极小的声音道:“我帮你们解开,门口人不多,到时我们冲出去,合力制服他们,大家一起上,若畏缩不前,就没机会了。若能成功,记得分开跑,不要回头。”
一双双黢黑的眼齐齐看着她,像是凝聚了一道道力量。
大家相互帮助,直到所有人都能行动自如。
他们一群人,就算手无寸铁,有仇恨与对生的渴望作底气,也未必就没有胜算。
明滢艰难扶着舒娘起身,无论如何,只要她能走,她都要带舒娘一起走。
地上有散落的木棍与散架的桌腿椅腿,几个男人抄起棍棒,满眼厉色。
“三。”
“二。”
“一。”
声音刚落,一群人鱼贯而出,摇曳的木门被从中踹断,甚至有青年从窗口跳出。
看守的四个男人犯了困,靠在阶前打盹,等反应过来欲去夺刀,便被人迎面敲了一棍。
瞬间,扭打撕扯声响彻院落,十几个男人制服四个人,不在话下,虽然有两人受了伤,但好在能走路。
明滢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舒娘出来,高喊道:“大家分头跑,城中不知是否太平,不知道去何处,就躲在林子里别出来。”
众人有了目标,匆匆下山,不敢再耽搁。
舒娘实在无力行走,明滢背着她,走得缓慢,走到山下时,天光大亮。
那片林子里横七竖八都是尸体,沼泽与溪流都被血水染红。
马蹄声由远及近,前方恰行来一队人马,明滢警惕心起,立时将人放下,拖进杂草从中。
拨开高过头顶的草木,她看清这队人马不是哥哥留下的人。
这行人身着黑衣盔甲,鼻高目深,且身上挂彩见血,许是溃散而来的逃兵。
她心中忐忑,怕来时的路上还会遇见敌方逃兵,不敢原路返回,只能背起舒娘,往一道岔路口走。
被他们绑来时,她依稀记得这带小路众多,弯弯绕绕,希望她走的这条路也能绕出去。
沈明述赶到那间破庙时,庙里已经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只躺着四个贼子的尸体。
“将军,我们顺着姑娘用香粉留下的记号,一路查到了这,费了些功夫找到这间庙宇后,就只发现了这几具尸体。”
沈明述神经紧绷到极点,眼神四处游移,可怎么看,也不见他想见到的人。
乌桓人战败溃逃,会不会是回到这处窝点,为了泄愤,把阿滢他们抓走了……
他不敢去想,紧紧握拳,嘴唇有些发白。
“随我去山下找人。”
行到正午,烈日高照,明滢有些头脑发昏,步履颤颤巍巍。
她背着舒娘,时不时伸手去探她可有气息,探到微弱的呼吸,她安下心来,再强行蓄了几分力,背着她走了一段路。
终于,大道开阔,失了掩映的树丛遮挡,天光乍现。
她强颜一笑,汗珠滴到鼻尖,滚到泥地里。
到城外了。
城外围着一群人,刚打了胜仗,百姓奔走相告,喜笑颜开。
“朗州拿回来了!蛮子被打跑了!”
“朗州收复了!”
明滢微喘着气,心中一块大石尘埃落定。
定是哥哥打了胜仗,带兵拿回了朗州城。
城中太平了,舒娘昏迷不醒,她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欲背着人去城中找家医馆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