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述也认可此计,派人着手布防。
这时,一匹快马突然驶进朗州城,一人快速下马,见了沈明述,凑到他耳边,呢喃了几句什么。
沈明述面色大变,握着剑的手微微颤动。
他迅速思索城中的状况,城中都是些乌合之众,以裴霄雲的手腕,定能扫清这些敌寇。
眼下,他自己的妹妹要紧。
此事不能让裴霄雲知晓,他若知道她还活着……
他一扯缰绳,调转马头,独自策马向城外而去。
裴霄雲迟迟等不到沈明述出现,高坐马上,挥剑斩了一名敌寇,回头问道:“沈明述人呢,他去哪了?”
身旁的将士道:“陛下,沈将军出城了。”
裴霄雲深感震惊,一时怒意上涌,只窜喉头,一腔愤懑都对着敌军发泄,连斩数人,喷涌的鲜血溅到他脸庞,妖冶且凛冽。
这个沈明述,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抗旨,只怕是眼里根本就没他这个皇帝。
仗着是明滢的亲兄长,他就不会治他的罪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沈明述为何突然出城?他想到此人两年前,在杭州一战中,就曾联合萧家那帮人,与他作对。
难道他私通外敌,想反?
“先随朕荡平敌寇,夺回朗州城。”
他眸中盛着一泓暗涛,传令下去:“沈明述抗旨不尊,欺君罔上,战乱平息后,给朕城内城外搜捕他。”
他带着人,用了一日,将城中的敌寇都除了个干干净净,抓到几个战俘,从战俘口中得知,他们抓走的百姓,就藏在城郊西岭山上的破庙内。
他命留守城中的兵马清理战后场地,安抚百姓,自行带了人去西岭山。
—
山中破庙,零零散散坐了一地人。
有人吓得大哭,被看守的人进来扇了两巴掌,巴掌声听得人胆战心惊,再也没人敢大喊大叫。
舒娘失血过多,疼的有些昏沉,只能靠在明滢肩上。
明滢一刻也不敢松懈,借着四周照进的微弱天光,看清庙内四周只有几张供桌,一把旧椅,并未有其他东西。
破旧的窗纸被风得起起伏伏,她看见门外站着一排男子看守。
那些人把他们关在这里面,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她猜测,此处或许还不是最终藏匿点,只有一处暂时的窝点。
又或许是他们是在等谁的号令,才会对屋里的人下手。
漫长的黑暗与恐惧无疑能压倒人心中最后的希冀。
关了一日,又至黑夜,许多人不再挣扎,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快醒醒,舒娘,不能睡。”明滢见舒娘瞳孔涣散,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了,急得嗓音变了调。
她不知她留下的线索,他们可有发现。
舒娘快撑不住了。
就在此时,山下的林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兵刃交接声,屋内紧张的众人皆听到动静,直起身子,互相对视。
原本素白的窗纸上时不时映着两道橘红的火影,这一丝时隐时现的光亮,劈开了屋内无止境的黑暗。
明滢猛吸一口气,握住冷汗涔涔的手掌。
她意识到,许是她留的线索起作用了,哥哥的人追来了。
留在门外看守的男人先是踹开门,大声告诫他们:“都给老子老实点,否则,即刻宰了你们!”
没有人敢与之硬碰硬,个个垂着头不说话。
随后,门被合上,一阵由重至轻的脚步声传来,是他们派了人去山下支援。
终于觎到时机,这是最后逃脱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