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鸣金点头,眼眸一暗,他早在回府前便安排好一切,原只是想在妹妹面前卖一波惨,让她彻底认清父亲,只是没想到父亲听到郏承宇危在旦夕,竟也不顾父子血缘,还牵连妹妹,导致她受了伤。
裘鸣金盯着妹妹的伤口,又开始教训起她:“平日里连动手打人都不敢,我竟不知县主伤起自己来倒是爽快的很。”
形势颠倒,裘鸣玉讪讪地将受伤的手放在桌子下,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声音谄媚,“我也没想到,我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父亲,谁承想父亲下手如此狠,我一时情急,不过我现在非常后悔,刚下手我就后悔了,早知这么疼,我就对着哥哥来一下。”
裘鸣玉说的不是假话,手心刚感受到疼时,她就后悔了,这和刺绣时伤到手的疼完全不一样,完全不敢想父亲的铁戒尺打到兄长身上有多疼,她后悔自己应该没有再快一点,不知道兄长究竟挨了几下,他的脸色直到现在都是白的。
“希望妹妹你引以为鉴,下次拿剑,剑口对着外面。”裘鸣金见妹妹都已经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是真的知错了,提起另一件事,“我会派人将父亲院子里的人悉数送到你的庄子上。”
裘鸣玉心下了然,接过他的话,“哥哥,你就派人先接手庄子,等事情处理好,我的人再回来,后面也不必告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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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鸣玉送走哥哥后,立刻将灵纹和灵秀唤进屋子里,右手抬起,眉头拧成一团,声音气若游丝:“灵纹,你们说,有没有一种药用上可以立刻止痛。”
十指连心,她虽然伤的不是手指,但也胜似伤的手指,这实在是很痛,如果没有止痛的药物,漫漫长夜,她该如何度过。
灵纹摇摇头,“小姐,没有,这已经是宫里最好的伤药了。”
裘鸣玉不死心,将受伤的手朝灵秀面前伸伸,“灵秀,你精通药理,你说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喝了立刻昏睡,比如蒙汗药,我就觉得很好。”
灵秀一脸心疼地对小姐开口:“小姐,府里药材不够,最快也要等到明日,至于蒙汗药伤身,是万不可用的。”
裘鸣玉眼眸一转,缓缓收起手,“所以今夜我是注定睡不着了,你们不必自责,蒙汗药伤身,这掌心的伤既伤身又劳心罢了。”
灵纹一眼便知小姐的心思,无奈道:“小姐,府里有蒙汗药-”
裘鸣玉眼睛一亮,立刻开口:“那就拿来,泡一壶,我小酌一下。”
灵纹听着小姐豪迈的话,缓缓补充,“府里有蒙汗药的话,奴婢也不敢给您用,更何况,府里没有。”
没有,裘鸣玉举着右手缓缓倒在桌子上,白高兴一场。余光瞟到桌子上的纸笔,猛地一惊,坐起身,忘了,还要写信。
裘鸣玉坐在书桌前,右手几次抬起又放下,最终偏头看着灵纹,声音希冀:“灵纹,你说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的左手写的字和我的右手一样。”
一旁算账的灵江放下账本,抢着回答;“只要小姐从现在开始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小姐必然可以用左手也写出一手漂亮的字。”
裘鸣玉不理会灵江的话,独独看着灵纹,直到灵纹摇摇头。裘鸣玉眼尾下垂,终于认清事实,她光顾着救哥哥,完全没注意到剌错手了,该右手持剑的,这一切都怪左撇子。既然自己是左撇子,为什么当初不用左手练字?既然用右手练字,为什么不右手持剑?
“小姐,您不必忧心,奴婢往宫中递牌子时,碰巧遇上太子殿下的人,太子殿下此刻应该也知道小姐的手受伤了,您今日不给殿下写信也情有可原。”灵纹望着小姐忧心忡忡的样子出声。
裘鸣玉拿笔的左手一顿,一滴墨落在信纸上,这下彻底不用慌了,死到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