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一顿,额上豆大的汗珠就往下滴。
“我让你给我搓背,没听到吗。”辛冉说的是陈述句,语气重而严肃,“我管你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把工作完成。”
她气场强大,语气一变,周围都安静不少,似都被她的威严压住,言默更是不敢违抗,只得去搁架拿了手套。
“你上辈子也不是螃蟹,”辛冉打趣道,语气恢复明快,“怎么今生要横着走路?”
言默暗暗松了口气,她不生气总归是好事,可对辛冉的问题,她实在答不出来,总不能说害羞……还害怕。
她在池子边上的冲水槽坐好,言默走近时,被黑发黏住的脊背还在冒烟。
头发在背上是搓不了背的,言默等了几秒钟,看她不打算动作,就抬起微微颤抖的指尖,几指捞去,握住她长顺的头发,拨到她肩前。
言默看到眼前一幕,两眼发直。
黑发是雪背的帷幕,现在,一整片好风光都映入眼帘,肩膀、肩胛骨、脊椎、腰窝……言默应接不暇,她要是个诗人,多少为此吟诗一首。
她吸足了气,酝酿力道,全力一扫,“噼噼啪啪!”
“呃——嗯……”手下的人发出短促地一声痛喊,又及时止住。
辛冉本就声若玉萧,突如其来的两声叫红了言默的双颊,她缩了缩身子,看着眼前颤抖的脊背,皮肤之下正慢慢冒出紫红的血点。
“嘶……你当我是千年老妖怪皮厚是吗!”她突地转过身来,长发掩盖了前胸,平日里处变不惊的双眼水润润的,睫毛沾泪,像春雨惹了桃花,花瓣乘着摇摇欲坠的雨点。
“我……我……我……”言默语无伦次,本就凌乱不堪的内心更加激动,像有头牛在里头乱撞。
“你真是……你真是……真是……”辛冉也说不出话来,念了几次也找不到词形容。
无数个词在脑海闪过,言默实在惭愧,连忙道歉,“对不起!”
“之前那个客人就是这个力度,我以为你们血族都得用这么大的力气!对不起!”
言默看着眼前繁星一样多的血点,心脏狠狠抽痛,真像花朵都被她揉碎了踩进泥里。
她沉迷于眼前景象,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等到辛冉身上挂的水珠干了,两人都冷静下来,言默才突然发觉,为了她这个卑鄙小人,至于心疼愧疚成这样?
不该吧,可当时的确……
“我……我说我不行吧,还不如之前就换一个人。”言默小声道,冷静不少之后,她倒想笑了。
辛冉一定也没想到言默用那么大的手劲,这一次,算言默无心插柳柳成荫,又扳回一局。
“那也不行,这是我为你设的陷阱,你不来,这里连陷阱都不算。”辛冉说着站起身来,言默再次低下头,只看得到她略微苍白的脚趾。
“你向来不会跃过规矩工作,私闯‘禁地’,不是好奇心。”说得斩钉截铁,“你大可以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身后水声响起,言默试探性地转过头,看见她没入水面的脊背藏进水汽里,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
要告诉她吗?侯小棠说过,辛冉认识她上百年,只要服软,她就会帮忙。
她暗想:看得出她对我没有恶意,我的目的只是找到敖小龙,按理说和猎人那边关系没有那么大。
言默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了,怕的是说出真实目的之后两人有利益冲突,无法维持现状。
况且,她当员工也不是心甘情愿,说白了,当人一找到,她还是会想办法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