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萧令珩将密函扔进炭盆,看着火焰吞噬纸张,“皮货铺和铁匠铺,今夜就拔。动静闹大些,让乌维知道,他的钉子,保不住。”
“那睿王府的庄子……”
“先盯着。”萧令珩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本宫倒要看看,这只老狐狸,到底陷了多深。”
碧梧领命退下。
书房重归寂静。萧令珩从怀中取出那支断成两截的银簪,握在掌心。
簪尾的发丝早已不见,只剩冰冷的金属。
她忽然想起,苏云絮刚入府时,也是这样一个雪夜。
那时她蜷缩在栖霞阁的门后,像只受惊的幼兽,连哭都不敢出声。
萧令珩站在门外听了很久,最终没有进去。
后来她问碧梧:“那丫头怎么样了?”
碧梧答:“哭累了,睡着了。”
萧令珩当时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仿佛毫不在意。
可现在呢?
现在那丫头在哪里?是不是也在某个寒冷的地方,独自面对恐惧?会不会……也在想她?
这个念头让萧令珩烦躁起来。
她将断簪扔回抽屉,走到书案前,铺纸提笔。笔尖蘸了朱砂,却久久未落。
她该写什么?写给谁?
军报?命令?还是……
笔尖一滴朱砂落下,在宣纸上洇开,如血。
萧令珩闭了闭眼,将笔搁下。
她不能乱。
苏云絮是棋子,是筹码,是未来布局的关键。
她现在的失踪,也许……正是计划的一部分。对,一定是。那丫头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怎么保全自己。
她一遍遍说服自己,可心底某个地方,却有什么东西在崩塌。
那是她筑了二十多年的、坚不可摧的城墙。
城墙里锁着脆弱,锁着柔软,锁着所有不该属于“永乐长公主”的东西。
而现在,城墙裂了一道缝。
因为那个跪在她面前、仰头说“敢”的少女。
因为那个在烛光下为她揉按太阳穴、指尖微凉的少女。
因为那个在她身下颤抖、哭泣,却又攀住她脖颈的少女。
“殿下,”记忆里,苏云絮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疼……”
萧令珩猛地一拳砸在书案上!
“闭嘴!”她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低吼,声音嘶哑,“不准想……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