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这一晚,致礼接到一个电话,他们玩游戏的哥们在A城聚会,自然要请大神来镇场子,致礼颠颠跑出去跟游戏玩家们混江湖了。
这晚,婆婆的老乡路婶来访。
路婶今年没在大年初一来拜访老乡,她说是自己感冒了,不能带着鼻涕和喷嚏到处传染,因此到初五带着自己的完好身子来拜会老乡。
初五也叫破五,这边的习惯是吃饺子。路婶赶了个饭点,饺子已经煮好。婆婆一谦让,路婶很实在的坐下来,一起吃饺子破五。
乔麦想婆婆肯定心里一万个草拟马奔过,但是脸上依旧笑嘻嘻的。
饭间,路婶忽然问:老四家媳妇,你怕不是又怀了吧。
乔麦心里一惊,心想路婶怎么看出来的,她怀孕的事没有告诉婆家任何人,打算明天去医院做完,然后回自己的小家修养。
乔麦:哪里有,我就是不太饿。
路婶说:我生了俩,掉了仨,一共怀了五个,论经验,比你婆婆还多,不信这个月你等着查查看。
乔麦笑着说:致礼的饭碗不想要了啊还生二胎。
陆老太心里又添了一块砖头的郁闷,路婶连怀胎都要和她比,这算什么本事,结五个瓜掉了仨,有本事结四个瓜个个水灵灵长大!眼见路婶又把眼前的一盘饺子呱呱吃掉,哪像个感冒刚好胃口不好的。
陆老太于是铿锵有力的说:真怀了,那就生下来,再给陆家续个香火。
乔麦心想,你家香火有多好啊,坚决不听你的。她只当是两个老婆子斗嘴,没当回事。
路婶已经吃完一盘饺子,赞叹着说谁调的馅啊真好吃啊,惹得我今晚成了老饭桶。说完马上要进攻下一盘。
在筷子沾到新盘的饺子身时,说时迟那时快,陆老太使出乾坤大法,把饺子拖到自己地盘,麻利起身,端着饺子像托着一朵莲花,说:放锅里,致礼回来吃。
这两个当年一个村里抬粪挣工分的女人,当年比谁的大辫子长,谁的奶子小藏的好,她们分别嫁给国家正式工,又比谁的男人多拿几毛钱工资,后来又一起奔向城市,共同实现阶级跨越。人生路漫漫,她们成了天敌。
乔麦心想忍忍吧,明天就解放了。
3
致礼是个不喝酒的男人,家里有几瓶白酒几乎成了陈年老酿,乔麦用来做鱼去腥味。这晚不但回来到半夜,还喝的歪歪斜斜,一张脸蜡黄,好像随时过去。
乔麦对着酒鬼一通掐头按腚,终于成功的让致礼吐出来,他好像活过来了。仰面朝天躺在**,紧闭着眼睛,不说话。
乔麦:真是没数,明知自己没酒量,喝这么多不是找死吗。
致礼:死了就随了你的心愿了吧?
乔麦:喝了酒开始矫情了,玩笑都开不起了。
致礼的嘴巴又切换到沉默的模式。
一个平时喜欢和老婆胡说八道的人突然成了哑巴,乔麦便感觉蹊跷,于是问:哪个游戏老妖婆引诱你喝酒了?
致礼缓缓睁开眼说:我遇见老杨了。
上海那个不愉快的遭遇像火车急速驶来,和她撞个满怀,乔麦脑袋轰然开炸,她浑身哆嗦了一下。
致礼眯着眼看着老婆,心里流淌着痛苦。老杨在游戏高手的聚会上和他坐在一起,借着杯酒,委婉告诉他,你已经头顶一片大草原,还在游戏大神的光环里沾沾自喜呢。
绿帽子是中国男人不能承受之重。联想到老婆的忽然怀孕,过去他跟她玩擦边球,几年都没事,怎么一趟上海回来就有了?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幸福的肥皂泡被戳破,真相毕露,想蒙头闭眼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