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陆续又有几个在三人的震惊的眼神中跪地不起。
为首的青年长得还算清秀,身形挺拔,身上带了些书生气,他表情有些犹豫,原本坐在椅子上,这会儿也站了起来。
“家中小辈无礼,惹各位不快了,不知祝掌柜现在觉得诚意可够?”
他为难地咽了下口水,大有对方摇头,下一秒也跪地不起的架势。
祝明悦觉得从第一个人对他下跪起,整个世界都变得魔幻起来。
贺安这会儿有躲到了祝明悦身后,震惊得无以复加,“你们这是何意?”
关荆:“我知道了,你们定是对咱们掌柜记恨在心,想用此方式让他折寿!”
祝明悦同情地看了关荆一眼,心道:傻孩子,迷信成这样了。有没有想过如果只是跪个人就能让对方折寿,那全世界的仇家恐怕都相跪不起了。
对方明显没想到都服软成这样了还能被找茬,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无措和迷茫,不是嫌弃他们态度不好没诚意吗?都这样了还不够?
祝明悦今天过足了祖宗瘾,忍住想喊“起身吧孩儿们”的冲动,温声开口道:“都是误会,你们快起身吧!”
他事先找人调查过,只知道孙为福家中这些男丁都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他还当是和地痞流氓一个德行,谁知道今日一见是这种上不得台面啊!
他还没说话呢,就跪得这般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也不觉得羞耻,总之跪下时他感受到了满满的求生欲。
咋了?他们就三个人,还能吃了他们十个不成。
等所有人都起身,为首的青年微微颔首,率先自报家门:“在下名为孙尚,是孙家大房的长子,此次携众位堂兄前来是真心想和祝掌柜做生意。并非毫无诚意。”
祝明悦有点尴尬,“孙公子误会了。”
是想换成在现代,你前去赴宴谈生意,打开门里面围了一群黄毛,任谁看了都觉得害怕。
贺安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既然这样咱们不如就开始谈生意吧!”
此次商谈,其实是孙家主动找上祝明悦的。
奉贤居要倒了,孙家想及时止损不愿做赔本买卖,只能将奉贤居转让出去。
可这个风头,谁敢接手这么个烫手山芋?
又不是鼎盛时候接手,好歹能沾点口碑,这会接手过来能干啥?左右不过是继续开个普通酒楼。
开酒楼就得折本,因为生意都跑明月楼那儿去了,若是明月楼吃肉,他们能喝汤倒也勉强能接受,关键是这碗汤县里有好几家老酒楼抢着喝,喝个一两口后刨去成本能不亏本就不错了,关键还费心费力。
于是,奉贤居挂了一个多月的转让招牌,至今仍无人问津。
无奈之下,孙家便私下给祝明悦投了信。
先是为孙为福之事向他表达真挚歉意,随后直奔正题,问他是否有意向接手奉贤居。
祝明悦收到信后先是仔细斟酌了许久,最后才有了今天的会面。
不等关荆动手,孙尚主动为祝明悦沏了杯热茶,举止大方得体,似乎和他调查中的人不太一样。
祝明悦心下微动:“孙公子为何要将这奉贤居买了?”
孙尚笑得有些牵强:“祝掌柜应是知道的,因我伯父的关系,奉贤居做不下去了。”
他倒是聪明,只说奉贤居生意不行是因为孙为福,只字未提明月楼。
贺安在一旁道:“你伯父入狱,你真不记恨?”
孙尚顿了顿,面上似有几分失神,反应过来后连忙解释:“这位公子说笑了,我伯父有今天是咎由自取,何来的记恨?”
“况且……”
祝明悦看向他,等他说下去。
他叹了口气:“况且他没了,对孙家所有人都有益处。”
“这奉贤居并非我伯父一人的,起初便是和我爹以及三伯四伯携手办起来的。奈何我爹和三伯死得早,在十多年前就相继离世。那时我和这些堂兄弟们都年岁尚小,于是奉贤居便被他一人掌控了。伯母家世不错,但身体病弱,一生只生了一个女儿,我伯父向来看不上女子,便在外面养了外室。”
祝明悦杯沿贴在唇上,一时间却忘了喝水,他这是听到了什么,妥妥的豪门辛秘啊!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吃瓜,连关荆都板着脸,似是在谴责孙为福的不厚道。
贺安:“唉,怎能做出这等事!”他说罢叹了口气,“然后呢?”
“那外室先后为他生了两个男儿,伯父大概是觉得后继有人,就提防起了我们已经伯母堂妹。他先是用孙家的银子办了赌坊和青楼,契书写在外室和儿子的名下,为了方便走明面打理,他便借口自己入了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