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玉京山脉。
陆吾在一块背风的岩石后坐下,放下背篓,喝下一口山泉,啃完了最后一块硬得跟石头似的杂粮饼子。
胃里有了底,身体才暖和了些。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白雾在清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放眼望去,层峦叠嶂的玉京山脉在夕阳下呈现出一种壮阔又寂寥的美。
没有霓虹闪烁,没有车水马龙,只有开垦的山田,简陋的房舍和一眼望不到头的绿色和青灰色。
“真是……换了一种活法啊。”
语气里带著疲惫,茫然,还有一阵难以言喻的轻鬆。
几天前,他还是个在写字楼里熬夜肝方案的社畜。
深夜巷道格外黑暗,就连横穿马路的男童也显得格外突然。
闪烁的大运车灯,刺耳的鸣笛,还有碎裂的手机,这一切都告诉他,这並非是梦。
他为了救人,穿越成了玉京山脉山脊雾淞村中的一位赶山人。
父母早年入山被山雾吞噬,不见踪影。
抚养他长大的爷爷,也於数月前遵循古老传统,自己走进了村后山的“瓦罐坟”,把山和未来,都留给了他。
“赶山人”这名字听著瀟洒,实则是与山爭食,刀尖舔血的营生。
毒蛇巨蟒,黄蜂毒虫,陡峭的山崖,昏暗的洞穴,甚至神秘的山野精怪,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山野。
规矩多,风险大,收穫却並不乐观。
想单凭这手艺餬口至富,太难。
他摊开手掌,看著上面新旧交叠的茧子和今天被岩石荆棘划出的血痕。
“採药不断根,捕兽不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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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条褪色的红绳,这是爷爷留下的念想,也是赶山人的规矩。
山里的规矩,都是歷代赶山人用血泪换来的,刻进了骨子里。
他今天的收穫依旧寥寥,背篓里只有几株常见的草药,一块品相一般的茯苓。
又能去镇上“山货张”那里卖约莫几百文钱,买些口粮。
想起那个肥腻精明、压价盘剥的店老板,陆吾就一阵无奈。
嘖,哪个世界都有这种资本家啊。
几天前,原身就是被黑心张低价欺辱后,愤而进山想找大货,结果在山雾边缘遇了险,惊扰了什么东西,连滚带爬逃回来,魂魄受损,这才有了他的穿越。
虽然记忆模糊,但他確定,那惊扰的东西定是什么山野精怪。
日暮西斜,山间的光线变得柔和,温度也降了下来。
夜间山风变得刺骨,林间的光线开始模糊。
该回去了。
陆吾站起身,背起背篓,身体疲乏,心里却踏实了些。
背篓里的茯苓约莫一斤,给『山货张回收大概能得二百多文钱。
虽不多,但至少几天內是饿不死了。
下山的路变得有些陌生,傍晚的山林褪去了白日的清晰,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他依循著记忆和身体本能往回走,偶尔停下,扶正一株被藤蔓缠住的小树,或是侧耳倾听溪流的声音,判断明日天气。
靠近雾淞村村口时,陆吾被一声吆喝叫住。
路旁歪脖子树后,躥出三个吊儿郎当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