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环,立交桥的桥洞下。
一袋袋黑色的垃圾,被杂乱不堪的丟在桥墩下的荒地上,令空气里瀰漫著令人难以忍受的刺鼻气味。
头顶的立交桥上,亮著大灯的车辆“嗖嗖”飞过,耳边儘是些轮胎摩擦地面的噪音以及时不时掺杂著烦躁的“滴滴”鸣笛声。
可即便明明身处如此令人生厌的地方,李沧东却没露出半点厌色。
他手里拎著两大袋从大排档打包来的吃食,神色竟是如同朝圣般凝重,每一步都慢吞吞的,仿佛腿上拴著千斤重的镣銬一般。
“废噏,不用惊,是我。”
直走到昏暗的桥洞下,望著用编织袋和模板搭建起的简陋庇护所,李沧东这才轻声开口,轻轻的叫了声。
跟著,庇护所內,一个邋遢的流浪汉钻了出来。
臭味扑鼻而来,可看著满脸污渍头髮打綹的流浪汉,李沧东不光没露出半点嫌弃的神色,反倒將手里的两大袋吃食,毕恭毕敬的递到对方手里。
似乎是被许久未见的美食味道迷住。
流浪汉略微將打包袋拉开条缝,沉迷般的深深吸了口气。
“是泽记的烧鹅?正啊!”
“是啊,你喜欢吃嘛,我特意去买的。”
李沧东温和的笑笑,抬手指了指另一个袋子。
“那里面有汤,排骨莲藕,也是你钟意的那家店。”
“嘿嘿嘿……谢谢李sir。”
正憨笑著,废噏抬起了头,这才注意到一路跟隨在李沧东身后的陈港生。
猛地!
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
废噏拎著手里的两袋吃食转头钻回到了庇护所。
隔著昏暗的光,他仅仅露出半张脸,愤怒的盯著李沧东。
“他……他是谁?!你为什么带他过来?不行!我要搬……要搬走。”
说话间,废噏竟连手上的吃食都顾不得,只隨手將袋子掛在了庇护所门框边突出的钉子上,转头就只听见他收拾东西时,塑胶袋的摩擦声。
“没事的,废噏,没事的。”
李沧东连连宽慰数声,可废噏却恍若未闻般。
庇护所里只传来他如念咒般的呢喃。
“差人靠不住……孖狗……孖狗会找到我的,我要走……快些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