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市的商业主街，名为“流光大道”，名副其实。街道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店铺，橱窗并非玻璃，而是动态变幻的全息投影，展示着各式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商品：悬浮滑板、智能宠物、可根据心情变换颜色和款式的衣物、甚至还有宣称能体验不同人生片段的“梦境胶囊”。空中，小型货运无人机如同忙碌的工蜂，精准地将包裹投送到指定的阳台或窗口。空气中混合着各种香气——刚出炉的合成食物、高级香氛、以及能量饮料特有的甜腻气味。
沈酌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饶有兴致地穿梭在熙攘的人流中。他那张带着几分桀骜的帅脸，配上这身随性又不失风格的打扮，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尤其是年轻女孩们的窃窃私语和回头张望。他对这些视线浑不在意，注意力完全被周围新奇的事物吸引。
“嘿，这个有点意思。”他在一个售卖各种奇特小玩意的摊位前停下，拿起一个不断变换形状的金属魔方。魔方在他指尖灵活地转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林序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目光平静地扫过摊位。他的穿着与周围光怪陆离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那份沉静优雅的气质仿佛自带一层隔离罩，将喧嚣隔绝在外。当沈酌拿起一个伪装成普通打火机、实则内藏高压电击器的小玩意时，林序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沈酌耳中：
“左旋三十度会触发安全锁，但内部电容不稳定，易爆。”
沈酌动作一顿，挑眉看了看手里的“打火机”，又瞥了一眼林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随手将东西放回原处：“啧，没劲。”语气里却没有多少失望，反而像是早就料到林序会出声。
他又看中一个号称能干扰低级监控设备的胸针，刚拿起来，林序的声音又淡淡响起：“有效范围不足三米，且会触发市政安保系统的二级警报。”
沈酌：“……”他悻悻地放下胸针，瞥了林序一眼，“林大分析员，你是出来逛街的还是来搞产品质检的？”
林序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防止你手痒惹麻烦，是我的职责之一，即使在休假。
沈酌被他看得莫名有点不自在，摸了摸鼻子，转身走向下一个摊位。这次是个卖全息投影糖果的，吃下去能在嘴里绽放出短暂的烟花效果。沈酌买了一小袋，自己剥了一颗扔进嘴里，果然有微小的光点在口腔内闪烁。他顺手递了一颗给林序。
林序看着那颗包装花哨的糖果，犹豫了一瞬。他向来对这类华而不实的东西敬而远之。
“尝尝，又吃不死人。”沈酌催促道，眼神里带着点挑衅和不易察觉的期待。
林序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动作略显僵硬地剥开糖纸，将糖果放入口中。微甜的滋味化开，随后确实有细小的光点在他唇齿间一闪而逝。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耳根似乎微微热了一下。
沈酌看着他这副模样，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笑着继续往前逛。接下来，他又对一款悬浮音响、一套虚拟现实游戏装备产生了兴趣，但每次拿起什么，林序虽然不再直接警告，但那平静无波的目光总会适时地扫过来，让沈酌觉得自己任何一点“危险”念头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当沈酌在一个售卖复古黑胶唱片的店铺前驻足，拿起一张封面是星空交响乐的唱片时，林序破天荒地没有投去“分析”的目光，反而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在那些充满年代感的唱片中翻找。
最后，沈酌什么新奇玩意儿也没买成，倒是林序，在用管理局提供的匿名信用点结账时，顺手支付了沈酌刚才买糖果和一瓶特色能量饮料的小额费用。动作自然得仿佛理所应当。
沈酌咬着吸管，喝着那瓶味道奇怪的饮料，看着林序付钱的侧影，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
逛得差不多了，沈酌指着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球形建筑，那是琉璃市著名的全息影院：“看电影去？”
林序没有反对。
影院内部更是将未来科技感发挥到极致。没有传统的座椅，而是一个个独立的、可调节角度的悬浮舱。他们选择了一部评分很高的轻松喜剧。当灯光暗下，360度无死角的全息影像将他们包围时，仿佛真的置身于电影的世界。
喜剧效果不错，影厅里充满了笑声。在一次特别滑稽的情节时，整个影厅爆发出大笑，沈酌也笑得肩膀抖动，手肘不经意地碰到了旁边林序的胳膊。
触碰的瞬间，两人都微微僵了一下。
黑暗中，感官变得格外敏锐。手臂相贴的地方传来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物，异常清晰。笑声还在继续，掩盖了骤然加速的心跳。那触碰一触即分，两人都下意识地往各自的方向稍稍挪开了一点，但悬浮舱的空间有限，那点距离微不足道。
接下来的电影，剧情依旧搞笑，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莫名地微妙起来。笑声似乎变得有些刻意，注意力也无法完全集中在银幕上。直到电影结束，灯光亮起，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氛围才逐渐消散。
走出影院，已是华灯初上。沈酌摸了摸肚子：“饿了，找个地方吃饭。”
林序抬头看了看不远处一栋高耸入云的建筑顶端，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圆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是琉璃市的地标性餐厅——“旋星之眼”空中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