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山道人!”
因果环内,风无碍准确无误地道出了,来者曾与她少时相遇时,所用过的名号。
来者亦毫不避讳,手持着一把宽刃鬼头刀,冲她桀然一笑。
“准确来说,是千门教刀宗弟子杜永昼,想不到你我,还有再见之时吧?我亦想不到,想不到当年一介小女娃,竟会那样狠心,一而再、再而三地置我于死地,更想不到多年后,竟还有了杀害夏遇安的本事!”
言词间,杜永昼手中的刀,已迫不及待发起进攻,风无碍见状,连忙施展身法,在狭小的空间内躲避、拖延,寻找还手的时机。
不多时,在圆环的正反面相交点上,风无碍觑得两人身位的空隙,落下一张模拟符,霎时,自相交点上,又套了一只,同样扭曲翻转的圆环。
“哼,雕虫小技!”
杜永昼轻蔑一笑,毫不犹豫挥刀斩断。
然而下一瞬,他斩断的圆环,便化作游蛇,与他的鬼头刀纠缠起来,风无碍则乘隙挥起大毛锥,一连“唰唰唰”地在脚下的圆环上,画下一圈的符文。
“不得了!”场外的符修中人,看出风无碍的意图,大为惊叹,“她这是要以因果环为符纸,将她的符咒之力,充斥于整个空间内,一旦符成,那空间内的诸般法则,便由她所掌控了!”
与此同时,因果环内的杜永昼,亦感知到风无碍要出招了,但他丝毫不慌张,反而还相当期待。只因这些时日以来,风无碍的每场比斗,他都一眼不错地观察过,虽说,风无碍的连环符,可以以小博大,以弱制强,但也有着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即便再精密的连环,灵力的牵引时差,至少也需一息半的时间。而这一息半,足够他杜永昼,斩破符与符之间,那微不可见的灵力微丝,使得风无碍的连环符,化作支离破碎的残卷!
实际上,这微末的缺陷,本不足以致命,只可惜风无碍对上的,是以出刀迅疾闻名的斩荒刀法,这也是杜永昼为何,要以夏遇安之名诱她前来的缘故,以近身勇斗克她远程施法,只要她敢来,便足以叫她有来无回!
只见短短几息之间,风无碍的符术已成,一根根壮如人身的石柱,自圆环下钻出,将杜永昼重重拦住,下一瞬,便被劈成了齑粉。
再下一瞬,风无碍已被鬼头刀,狠狠地钉在了圆环上。
“逃啊,你不是很有能耐么?”杜永昼裂嘴冷笑,“你不是未卜先知,骗了我的匕首,还敢嫁祸于我么?怎么没料到今日之死期?!”
沉重的靴底,踩在风无碍脸上,逼出一口热血。
“忘了告诉你,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不要以为弃了我的神栖珠,自此便可相安无事,信不信,那神栖珠,依然尚在你心窝内!”
杜永昼说着,不怀好意地将鬼头刀,从风无碍腹部拔出,以刀尖比着她心脏的位置,接着微一使力,即听见“咔擦咔擦”肋骨断裂的声音,自她身上传来。
跳动的心脏,仿佛感知到了死亡的威胁,在刀尖下剧烈颤抖着,一毫一毫地被迫撕开。
汩汩不断的血液,自风无碍口中流出,想开口认输,然而整张脸、整个口腔,皆被杜永昼踩得死死的,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呵、呵呵……”剧烈的疼痛,使风无碍忍不住浑身颤抖。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死在一个,自以为已作古的人手里。
一直以为,她只当自己抹去了,上一世的死亡危机,改写了上一世含恨而终的宿命,闯过了上一世献羊村灭绝的难关。
她以为,重活一世,提前筹谋,一切皆会不同。
她以为、
她以为……
终究,不过只是她以为!
此刻杜永昼的凌虐仍在继续,他手中的刀下得很轻,却很果决;他口中的话,说得很闲适,却很刺耳。
他说——
“不要以为这么多年,我们不动手,就万事大吉了,迟早有一日,还会重返献羊村,杀他个片甲不留。”
“为……何?”风无碍咬着牙关勉力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