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暗,我在三县外的路口上了马车。
没多想去哪儿,只想先离开这片熟脸。
对外就叫顾青,角印贴身,囊里几两碎银,够一路吃住。
帘外细雨落下,车轮压过泥坑,心里空空的——走吧,先走再说。
?
傍晚风凉,蒿草被雨压得低低的。三县外土路坑坑洼洼,马车吱呀作响。
车夫四十来岁,皮肤晒得黑,嘴里叼着根草梗,鞭子轻点马背:“看这天,要落大雨,咱快些走。”
一开始,他挺正常。收钱、撩帘、让我上车,动作麻利。
我蜷在里头,抱着包裹,不声不响。
雨先是丝,后成网,打在车篷“噼里啪啦”。路上人影稀疏,偶有挑担客也忙着找檐躲雨。
车夫回头的次数渐渐多了,原本随口的闲话里,带了点“打量”。
“姑娘,这么水灵灵的年纪,一个人出来啊?”
他笑着,眼神却直直往我脸上瞟。
我心里一紧,扯紧斗篷,装没听见。
马车忽然一颠,我差点撞到板壁。他停马,装作理缰绳,回头盯着我。雨水顺着他下巴滴下来,眼神不太对。
“这荒郊野岭的……”他压低声,“你要真害怕,不如到前头破庙歇歇脚。一个人怪冷清的,我陪着——”
我心底发毛,猛地撩开车帘跳下去,脚一滑,扑进泥水里。
“救命啊——救命!”我拼命喊,声音被雨劈得断断续续。
【017!】我心里急得直叫,【快点,谁来救我!】
【系统:事实播报——身后单人脚步加速;与目标距离七至九步;地面湿滑。】
“我知道地面湿!”我差点再栽,“那我往哪边跑?”
【系统:权限限制——不提供建议。】
“好吧!”我给自己打气,“那你就报数!”
我抓起一把湿泥石子往后乱丢:“救命——!”
脚腕一软,又跪进泥里。他的手抓住我斗篷后襟,往回一拽。
“咚!”一声,小石子从雨里破开,正砸中他手背。
我趁他吃痛松开的那瞬间向前一扑,一只瘦小的手从侧边伸来,一把拽住我:“快跑!”
“这边!”“小心坑!”
两三个小小的身影从雨里钻出,七手八脚把我往路边小树林拖。
车夫追了两步,被雨打得睁不开眼,又被石子噼里啪啦砸得抱头,骂骂咧咧退回去。
小树林更黑,泥水没过鞋面。领头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个不高,眼睛亮。
他回头朝我们手心向下压。我条件反射蹲下。
他又两指并拢点额头,旁边两个更小的孩子立刻按住我肩:“有人盯着,别出声。”
雨幕里,草丛“哗啦”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