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风一阵紧过一阵,像有人在巷口拽布,嘶嘶作响。
人心也跟着起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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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晒谷场
今年谷子不大好,摊在场上,色泽发淡。
风掠过,稻壳“沙沙”滚,秤杆斜靠墙根。
王嫂抖着簸箕,先叹一句:“阴雨多,火候不够。”
刘婶接话,把谷摊抹平:“河道也浅了,虫子多,这年景……”
这时,小婉抱着孩子从场边走过,脚步不停,只淡淡递了一句:
“今年怪得紧。人都说天时,我倒想起——我们这儿,有些人几年不见变样,也怪得很。”
她笑一笑,把声音压低,像是善意提醒:
“我也不懂,只是心里不踏实。夜里孩子哭……你们别往外传,当我胡说。”
说完,抱紧孩子,顺着巷子去了。
她人一走,话头像落火星。
“也是,我记得她刚来那年雪夜,白得吓人。到现在还是那样白。”
“人哪有不老的?我家鸡也怪,老不下蛋。”
“我家地里根也细了。今年不顺,不知是不是……”
“嘘——小声点。”嘴上说小声,嗓门却抬起来,“你看,她每月回一回,风就怪起来。”
“我儿说晚上看见她在巷口笑呢。”
“孩儿话不可信,可也不是全没道理……”
簸箕停了,手也停了,目光不约而同,往温家的方向拖去。
风刮过谷堆,带着一股干燥的燥,像要把什么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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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井·晌午
井台边的水泛着淡红。
王嫂“哎呀”一声:“怪!”
屠户娘子把桶往旁一磕,压低嗓子:“上游冲了红泥,也是常事。可你们想想,这两年怪事多不多?”
老木匠叼着烟锅,吐口干气:“话别乱说。年景不好,是天。”
旁边年轻媳妇却接得快:“我只认个理——不该靠近孩子。”
几句一搭一搭,人群没散,眼神却齐齐朝温家巷口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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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堂屋门口
我拎着一篮糖果,刚走到门前。
门里有说话声,门外脚步“嗒嗒”停了一圈。
小婉从堂里出来,孩子抓着她发钗,扯出细响。她看见我,笑容稳稳,眼里却有一点兴奋和紧张夹在一起:
“姐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