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堂屋门槛
檀香从堂里慢慢飘出来。
我拎着礼篮站在门槛上,指尖不自觉地绞住衣角。
屏风后脚步一响,温衡出来。比从前瘦些,眼睛还亮,只是带慌。
“长歌,是我不好。当初没护住你……可我心里,从没变过。”
我盯着门槛那道旧痕,喉咙发紧,只挤出一声很轻的:
“嗯。”
他往前半步,又停住:“你先住下,别怕,好不好?”
我点点头,退进内室,把门带上。“咔嗒”。
门外,他贴着木门压低了声音:
“这么些年,你一直凉着我。我去镇上找你,你抬眼看我一下就低下去,说‘忙’。我知道你忙,我也不敢多待。后来我连门口都不敢站久,怕你嫌我碍眼。
你今天肯回来,我真高兴。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不然你早就和离了。
我不是不去找你,是我怕——再去一回,你就真的不要这个家了。你先住下,不急着答我。我慢慢改,你说什么我都听。”
屋里很静。
我又“嗯”了一声,轻得像一粒灰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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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几日后
礼数照常走。婆母少了几句刺;小婉见我,规矩叫“姐姐”。
傍晚,温衡常拎书卷来。
“我念给你听?”
我点头。
他在窗下念,我靠着窗框听风,心口一点点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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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春水行
铺里灯火亮着。
笙在柜后学算盘、抄小借据,错了就自己撕掉重来。
“错了就重抄。”
“好。”
打烊后,他搬小凳坐我旁边,困得脑袋一点一点。
王婶笑:“回家睡去。”
笙抓住我袖子,小声:“我家在姐姐这儿。”
我替他把小披风掖好。
他朝我一笑,像一盏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