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来这儿……快八年了吧?有人要我回去演戏;我不回。我把名字立在路上,也把人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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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春水行门口】
新匾刚上好漆,黑底金字发亮。我在门口签完日清表,把账册轻轻一合。
柳嫂拎着一笼热馒头,上下打量我一圈,笑着说:“哎,你这孩子,来这儿……快八年了吧?一点也没老,还是当年那样好看。”
我也笑,说:“是啊。要不是当年你把衣裳披我身上、把我从雪里领回去,我早冻在那夜里了。这份恩,我记一辈子。”
柳嫂从袖里抽出一张红帖,说:“温家小儿做五岁礼,后日摆一桌,叫你回去热闹。”
我把砚盖合上,说:“劳你替我回个‘安康’。我……先不回。”
柳嫂压低声音,说:“三日后祠堂要议事。说你多年不归,得给个说法。”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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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巷里的缘分
【入秋三日前|午后】
后巷风大,纸屑满地。我端着半盆红枣回铺,刚过门槛,“叮”的一声,抽屉里一枚铜板掉在地上。柜台下蹲着一团小影子,像只猫,脏兮兮的小手还停在抽屉边,脸上糊着灰,只有眼睛亮亮的。
我蹲下,小声说:“别怕,我不打人。”
小家伙一抖,那枚铜板“嗒”地掉回抽屉。他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半块冷硬的饼。
我问:“饿了吧?”我从蒸笼里掰出半个热馒头递过去,“烫,慢点吃。”
他盯了我两息,接过馒头,咬了一小口,眼睛一下亮了。我把门口围看的人撵走,再回头,他已经不见了。
【入秋次日|黄昏】
天将黑,我收拾柜台,忽见门口有个小影子,抱着膝盖蹲在门槛外,巴巴地望着里头,不敢进来。
我放下抹布,走过去,也蹲下,问:“你又来了?饿了?”
他眨了眨眼,没说话,耳朵红红的。
我叹口气,把半个馒头塞到他手里,说:“拿去。明天要是还来,就拿这把小扫帚在门口扫一扫——随便扫两下就算帮我了。扫完,我再给你吃的,好不好?”
他重重点头,低声说:“好。”说完拔腿就跑,像是怕我反悔。
【再过一日|清晨】
天刚亮,我推门出去,他正缩在门口墙根,怀里抱着一截破布,冻得直打哆嗦。
我一愣,蹲下问:“你昨晚……一直在这儿?”
他缩了缩肩,奶声奶气地说:“嗯……在。”
我把他抱进门口,给他盖上旧披风。这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娃,字不识,话也说不利索,问什么多半只会“不知道”“不记得”。
我说:“以后晚上你就到柜台边打个盹。地上冷,我找草垫子。”
他抬头,看我的眼睛亮亮的,又小心翼翼地问:“我……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我把一个热馒头塞到他怀里,说:“不会。你能做的,就是拿小扫帚在门口晃两下,或者帮我拿抹布、递小东西。够啦。”
他捏着馒头,轻轻点头,说:“谢谢姐姐。”
【同晨|柜台后】
我把半碗温水递给他,说:“慢点喝。你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