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从窗缝里掠过。门闩第一次落到一指宽。我看案上书夹,又开抽屉瞧一眼骨刀:一个体面(场面上好看、得体),一个实用(路上好使),都好用。铃没响,安安静静。
我压低声唤:“系统。”
【系统】YS-017。记录事实,不给建议。
“相看,可以吗?”
【系统】属个人选择。
“知道了。”我把清单抄完,在末尾添一句:纸前人后,先把事走顺了。
落款:顾长歌。
灯焰跳一下,像有人在暗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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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祠口照旧。有人换工(互换劳力),有人领米,有人来签借袋条(借口袋的凭据)。温衡把昨夜抄好的报名对照夹在样式里贴上;里正在“见证”处盖印。
村长二儿子从人群里穿过去,鼻子里“哼”一声:“都是她写的。”
我没抬头,只把“见证在前”再画粗一点。
午后,门口三圈结被风晃了一下,又自己安定。岑野从巷口过,脚步不响,没停。
日子还是这日子。只是案上多了一只素木书夹,抽屉里多了一把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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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柳嫂同我闲话:“别人说亲都慌,你不慌。”
我说:“我没想过。等我想的时候,再说。”
她又问:“温家那头,老母亲催孙子,你不膈应?”
“把纸写清了,再看。”我洗干净笔,插回笔筒,“不急。”
第三日,陈大娘照例来门槛坐一会儿,还是带一碗豆子。她把碗推给我:“烫嘴,慢慢吃。”
她慢慢说:“成亲不急。你把纸收好了,他家把心收好了,就八分稳。剩下两分,天时地利人和(合适的时机和条件),慢慢攒。”
我点头:“记着。”
我把三条小纸翻出来再抚一抚,角一点不翘;书夹扣上,骨刀放好。窗外有月,浅浅的。
我没想婚。我只想把今天写完,把明天写明白。
有人把我当自家人,我记在心里;有人护我走夜路,我也记在心里。
等该走到那一步,再抬脚。
门闩是一指。铃不响。风顺着祠后巷往里走,很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