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怔了怔,喉结轻动:“……岑野。”
两个名字落下,像各自把对方写进了心里那张路图。
近处风把苇叶刮起一层暗浪。岑野把眼拉回风口,解释得很简:“风从东南来。那边苇子往西偏,动得硬;刚才有铁锈味(刀),水鸟停叫。是人,不是赶路的走法。”
不是神棍,是经验。他说的每个字都对着“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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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载:手抖15秒】
顾长歌掌心还有一丝抖,立刻压住。岑野余光看见,眉心很轻地松开。
他没再靠近,只后退半步,让出一条略高的路:“走吧。天要暗了。”
顾长歌顺着高处走了几步,又回头:“岑野。”
“嗯。”
“以后若再听见你的铃声,我会记得走高处。”
他怔了一下,目光一闪,低低道:“好。”
想了想,又补一句:“夜里三声,就停。等人。”
“记住了。”她笑,弧度很浅,却把“好”字落得很稳。
岑野退回苇里,脚下不砸跟,身影很快被风声吞掉;小鹿铃在风里轻轻碰了一下,就静了。
顾长歌沿高路往村口走。风口转了,水鹊的叫声慢慢回来了。她把袖里那点细汗悄悄擦在外衫内侧,呼吸彻底放平。心里添了一笔:路上有人顺手挡风。偶然,却救命。
【记录:路规-1:能走高处,就不走低洼】
转过土墙的拐角,柳嫂家的烟已经直起来。她加快两步,到门口,柳嫂把门栓推开:“回来了?路顺不顺?”
“顺。”顾长歌把面袋递过去,简短把学到的说了一句,“以后走堤上那条高一点的。”
“会挑路,就顺。”柳嫂笑着让她进,“洗手,下面。”
灶膛里很快亮起火,水开时窗纸一片黄暖。顾长歌坐在灶前,取出练字纸,只画两条线:一条高路,一条低路;在高路旁点一个小点,旁注小字:铃。没写多,只留记号——那一声,是偶然,但足够救命。
她放下笔,又在纸角写了一行小字:顾长歌|岑野。写完用指腹轻轻一抹,把字按进纸纹里。
外头风推了门口的铜铃一下,轻轻响过。她把纸叠好,放回袖里,端起碗喝面。热气往上冒,鼻尖一暖。
那边的苇子里,岑野也在走。他沿熟路回山口,步子很轻。刚才那姑娘抬眼的一霎,他心口又撞了一下——不是少年乱跳,是很干净的**“认下”:
——这个人,会在怕里把自己按住;
——这个人,说谢谢时眼睛是直的;
——这个人,把“路”当成能学的事;
——而她的白与干净,在这片土地上格外罕见**。
他第一次用不是路的方式记住了一个人。铃被他按在掌心,没再响。
夜深,面吃尽。顾长歌吹了灯,耳边像还留着那一下极短的铃声。她在心里把“路规”又写了一遍,最后轻轻加一笔:
【记忆绑定:岑野|鹿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