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之剑快要刺穿月亮的屏障时,他鬼使神差地问:“喂,他想把谁送出去。”
“你的爱人。”
审判失败了,不过20岁的霁炀可不是仁慈发作。
他是破防了之后道心乱了剑歪了。
于是他“献祭灵魂”先一步成了审判者,他迫不及待地去审判里见一见这个所谓的“爱人”。
而让此时的霁炀困惑的是,他记得自己当时乘坐无主列车回到无主之地时,监测的对象明明是吴一白啊。
他突然想见到江漾了
蓝色药片在喉咙里化开,苦涩味蔓延至舌苔。
霁炀讨厌吃药,即使没醒眉头也皱巴巴地拧在了一起。
但在药效发作之后,他也终于补足了他这么多年来关于“我”的空白。
霁炀没有名字,从他在无主之地有了意识开始,就没有名字。
榜单上一直慢慢向上爬的是一串乱码,他从来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他没想过自己从哪里来,要去哪里,这些对他来讲也不重要。
可是快要出发前,江漾问:“你有身份证吗?”
好吧,他是不是和江漾不一样。
江漾拍了拍嘴角下垂的霁炀,“没事儿别怕,哥有路子。”
两人待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江漾总是不遗余力地做些欺负人的小动作。
不过效果也是显著,霁炀说话明显多了点自己的思考。
霁炀纠正道:“不是,江漾是弟弟。”
“切~”
江漾的路子是他混迹在各个公司时,帮他做假身份的哥们老邹。
老邹话不多,就拉着布拍了张霁炀的照片,第二天他们就拿到了霁炀的身份证。
霁炀摸着那张光滑的小卡片,他还是看不清上面自己的脸,但是他有身份了。
初次作为审判者,007像是一张空白的纸,一道被编写好的程序。
而一点点的,这张纸最后被江漾填满了。
首先被填上的就是他的名字。
——霁炀
这些年除去每个月按时寄给福利院的,江漾自己还留了不少。
算了算,距离开工还有一个月,这些钱够他和霁炀去任何一个地方了。
他们一路西北。
紫金山慢慢缩成了淡青色的剪影。
江漾举起相机,对准身后梧桐叶间漏下的光斑对焦,按下了快门。
暮色里的明城墙,砖瓦缝隙还凝着前朝的雨痕。
快门声惊飞了垛口的归鸟,归鸟的翅尖驮起了新的晚霞。
车轮碾过独库公路暴雨的积水发出骇人的嘶鸣。
彩虹掉进悬崖裂缝,镜头里的虹光一半浸在云影里,另一半斜斜插进深不见底的沟壑。
霁炀说:“世界好像没有形状。”
就像戈壁的风卷着沙砾拍打在了车门上。
头顶猎户座闪烁,他们脱了鞋踩在暮色里的沙丘上深一脚浅一脚。
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