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知道四娘在我离家后会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我宁可不入仕。”贺宏捂着滚烫的脸,恶狠狠的瞪着父亲。
“你给我滚出去!”贺昭文被气得发了狠话,“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倒要看看,没了我,你能在官场混出什麽。”
长期以来遭受父亲责骂的贺宏,早已无法忍受这种打压,他的内心开始逆反,并因为妹妹的事而极度仇恨父亲,“你用了一生爬上去的位置,终有一天,我会取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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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和二年秋,贺氏一案,兇手林万晟被判故杀罪,依新法,故杀至死,为死罪,斩于南市。
以贺昭文为首的大臣们未能阻碍新法的制定,于是便联名上书为林万晟之罪争辩求情。
又以林万晟为开国元勋之后,且为勋爵,是国家功臣,故而认为廷尉定罪过重,应按八议之法,死罪降等。
“天子令,八议之法已废,诸位臣工,请回吧。”萧鸢鸢走出大殿,向求情的一衆大臣说道。
“八议之法乃祖宗之法,怎可说废就废?”贺昭文力争道。
“既是律法,因人而定,便可因人而废,这是新朝,你们都是新朝的臣子,不尊新法,而循旧制,是想谋反吗?”平阳公主踏出大殿,而身侧跟着一名廷尉署的官员。
贺昭文瞪大了双眼,因为那官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次子贺宏。
“法是国家的公器,也是最根本的秩序所在,无论士庶都该遵从与敬畏,只有这样,百姓才能真正信服,天下才会得到安宁。”不等阶下臣子反驳,平阳公主又道,“在新朝,无论是何出身,都不能枉顾律法。”
“若是如此,武安侯萧怀玉作为边将,在京中动私,围勋爵府邸,是否该受惩处?”贺昭文向平阳公主问道。
“武安侯之事,是吾默许。”平阳公主回道,“中书侍郎不觉得,贺氏一案,太过骇人听闻吗。”
“汝等饱读诗书,纵容一个杀妻之人,难道这就是你们所求的圣贤之道?”平阳公主反问道。
“杀人之罪,确实不容于情,然林万晟身份特殊,且是过失杀人,廷尉的定罪是否太重。”贺昭文争辩道。
“贺氏身上的伤大小数十余,其生前遭受了非人的对待,最后一处致死的重伤…”贺宏有些哽咽,“是在脑后,那般力道绝不会是无意失手,而在她的脖颈处,廷尉还发现了勒痕。”
“无论何种,都不是过失杀,况且犯人在廷尉狱已经认罪。”贺宏又道,“难道中书侍郎想要包庇罪犯?”
“逆子!”贺昭文怒瞪着次子,他怎麽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倒戈向平阳公主。
“中书侍郎,你作为父亲,心里就没有半分愧疚吗?”平阳公主强忍着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