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人群，齐寻趴在地上，衣衫破烂，身上全是鞭痕和烙印。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我颤抖着用手去感受他的鼻息。
可他的身体早已冰冷，我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我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府的，只知道回去后我把自己和齐寻关在屋内，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抱着齐寻的尸体，呆呆地坐在地上。
六岁那年，我双亲亡故，成了一个孤女。
昏昏沉沉饿晕在巷子口时，齐寻将我带回了家中。
齐家并不富裕，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在齐寻的坚持之下，齐母才答应留下我。
他教我习文认字，闯了祸他替我担着，好吃的东西永远留给我。他总说，女儿家还是得多念些书，不要只拘泥于后院。
我来齐家的第三年，齐寻考中了秀才，那一年，他十二岁。
街坊邻居说，齐寻日后必定能中状元，还调侃我傍了个状元夫君。
我羞怯不已，不知该如何作答。就在这时，似乎有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抬头，与齐寻四目相对。
他定定地看着我。
我忙别开眼，耳根一瞬间红了。
齐寻十八岁那年进京参加科考，临行前，他对我说：「晚晚，若我这次能考取功名，便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娶你，你可愿嫁与我。」
我鼻子一酸，眼底阵阵湿意。
见我如此，他忙安慰：「是不是吓到你了，是我太过冒失，你若是不愿的话，我便为你多备些嫁妆，让你风风光光从齐家嫁出去。」
我轻轻偏过头，低声道：「我又没说不愿意。」
闻言，他目中似乎闪过一抹喜悦，凑近了我：「晚晚说的是什么，哥哥没听见。」
我仍低着头，「你舍得把我嫁出去吗？」
他蓦然一笑：「我从小就带回来养在家里的媳妇，怎么舍得把她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