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猛地发力,甩开那只钳制他的手。
埃尔谟追出两步,肺腑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瞬间抽干他所有的力气。
他踉跄扶住桌沿,眼睁睁看着那道决绝的背影消失不见,一个字也再喊不出。
不知过了多久,舱门滑开,有人走了进来。
是抱着寝具刚搬进来的连姆,一进门,就看见埃尔谟佝偻着背僵立在桌边。
脸色灰败,目光涣散,凌乱的衣领下,露出纵横交错的乌青勒痕。
“殿下,”连姆试探着靠近,“您脖子上的伤——”
“他受打击……”一道嘶哑的声音切断他的话音,“我就不受打击?”
连姆顿时止步。
“你安慰过我吗。”
“你想过我一次吗。”
埃尔谟抬起头,视线一寸寸扫过整个空间。
儿童玩具散落各处,属于裴隐和裴安念的生活痕迹无处不在。而在这片空间里,一定曾经存在过第三个人的影子。
他忽然陷入恍惚。
这八年,他究竟在拼命什么?
一次次精神强化,换来无休止的失控好折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才终于攒够挺直脊梁的资本,才让自己变得不再软弱、不再无能。
可这一切,在裴隐眼里算什么?
他的喜怒哀乐从来与自己无关。鲜活的爱意给了孩子,深沉的思念给了那个早已不在的男人。
留给埃尔谟的,只有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睛。
兜兜转转,他依然是那个废物。
……废物。
这两个字如同警报,在他脑海里拉响,让所有漂浮的情绪瞬间找到倾泻的裂口。
他转向连姆,目光骤然锐利:“头盔带了吗?”
连姆一怔,本能地点头。
“给我。”
连姆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殿下,您短期内已经强化两次了,真的不能再——”
话说到一半就噤声,因为就在这时,埃尔谟抬起了眼。
那双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焚尽一切的决绝。
只一眼,连姆就知道,所有劝阻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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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到玻璃柜前,细碎的撕裂声已经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