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画面，那些声音，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她喘着气，扶住书案，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许久，她直起身，抹了把脸，神色恢复冰冷。
“碧梧。”她朝门外唤道。
碧梧应声而入。
“传令北疆‘镜湖’暗线，动用一切资源，查赤岩寨和圣山周边的异动。尤其是——”她顿了顿，“狄戎军中，有没有突然出现的、身份特殊的女子。”
碧梧一怔：“殿下怀疑……”
“乌维劫人，不会只为了杀。”萧令珩眸光幽深，“他要活的。活着的赤狄王女，比死的有用得多。”
“是。”
“还有，”萧令珩补充，“让我们在北疆的人，散播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萧令珩走到舆图前，指尖点在北疆圣山的位置，声音冰冷如铁：
“就说，赤狄王女早已秘密抵达北疆，正集结旧部，准备复国。”
碧梧倒抽一口凉气：“殿下，这……这会害死苏姑娘的！”
“不。”萧令珩转身，烛光在她眼中跳跃，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这会让乌维不敢轻易动她——至少，在弄清楚她究竟掌握了多少赤狄力量之前，他得留着她的命。”
她看着碧梧，一字一句：
“而只要她活着，本王就能找到她。”
“无论她在天涯，还是海角。”
窗外，风雪呼啸。
而千里之外的北疆圣山，溶洞深处，苏云絮正蹲在地下河边，掬水洗脸。
冰凉的水让她精神一振。她抬起头，看向黑暗深处蜿蜒的矿脉，又看向头顶那看不见的悬崖峭壁。
赤岩寨的人正在等待救援。
乌维的军队就在山外。
而萧令珩……
苏云絮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肩后的胎记。
她在哪里？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找她？
心口又传来那种细微的刺痛。
她闭上眼，将那个玄色的身影从脑海中驱逐。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现在，她是赤狄的王女。
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哪怕这条路，注定与那人，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