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训诫着自己,手却在摩挲着其中一个药瓶,感受林笑棠曾经碰过的地方。
上山根本用不着引路,埋头攀登即可。休整了一会儿,三人再启程,戴初蒙成了在后面的那个。
林笑棠舒舒服服地窝在“专属宝座”里,时不时朝后面看一眼。
戴初蒙不远不近地跟着,从没抬头看过一次。她想那或许是争强好胜之心在作祟,自己身上有伤,走不过死对头,与其看他背影,还不如一直和大地对望。
左肩受伤,这一次是看不到他使双剑了。
林笑棠突然想起她和祂的佩剑是一对。不仅是名字,据说还有成套的双人剑法,要双方熟悉到一定程度才能练习。
佩剑早就发放了,但云清漓忙着外出降妖,“她”忙着休养身体,一年见不上几次面,所以迟迟没有合练。这也是凌虚真人指定他们一同出任务的目的所在,他命令云清漓走到哪里都不能丢下自己的师妹。
若非师命难违,她还到不了宝药山。
“怎么了?”
祂突然感觉头发被摸了。
“我就是觉得有师兄在身边很安心。”
林笑棠笑眯眯地垂下手,搭到宽阔的肩膀上。真正的云清漓估计不会抱她上山,顶多在爬山时伸个援手,不,也许他都不会跟着跳下来,而是在村子里排查被蚀气附体的可疑之人。
他的责任感太强了,让高岭之花为一人折腰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只能做下位者捧着那颗冷冰冰的心,卑微地令其消融。
与之相比,她更喜欢喜欢养狗,至少会认主。
“师妹,那你还喜欢我吗?”
林笑棠想了想,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只把师兄当师兄。”
不是你和我,而是师妹和师兄。
好像有点喜欢,又好像没那么喜欢。
喜欢的话,为何不直接回答?
不喜欢的话,又为何在回答时抱紧了祂?
祂被短短八个字绕了进去,正过来想,倒过去想,想得抓心挠肺、焦躁难安,怎么想都对,怎么想又都不对。
如同被毛线缠住的猫,祂越挣扎,那些乱线缠得越紧,心头的牵挂随之变得越深。
林笑棠将祂苦思的神情尽收眼底,勾唇笑了笑,愉悦地眺望远处。
太阳逐渐偏西,被山体遮挡,四下阴凉。
山路经暴雨冲刷,泥泞难行,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人迹罕至,没有路,落脚都是草木,只能照着一个大概的方向行进,走到陡峭处要压低身子,抓着草借劲攀登。
戴初蒙爬得费劲,喘着粗气看死对头的身影。他怀中抱人,可如履平地,速度就没慢下来过。他不禁感到纳闷,不想输给云清漓,憋着一口气跟着走。
他哪里知道死对头脚下有依附之物,纵使不迈步也能如履平地。
又走了许久,山势略微平缓,形成一片背风的低洼。风掠过林梢,一阵沙沙声,隐约能听见远处溪涧的流水声,细细的,仿佛有人在山间低语。
几块风化的巨岩半嵌在土坡里,岩壁上有雨水冲刷出的沟痕,长着几丛矮灌木。
西边地势稍高,搭了一间小木屋。屋顶的茅草早已塌陷,但四壁尚且完整,门板斜挂在框上,随风微晃,吱呀作响。
戴初蒙已经跟不上了,落后一大截,显然体力不支。
林笑棠感觉他再走下去可能会死在山上,扯了个借口:“师兄,今晚在这里过夜吧。我腿难受,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