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要让明安明白,楚芙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而,今日叶无孑也重新和韩策一起踏上了回归蝶谷的路程。
叶无孑悄悄留了一些蝶谷中人,随行做暗卫,以防不测。
这样一来,叶无孑也省事了。不再亲自驾车,而是指了一个人扮作车夫的样子,坐在车架前,娴熟地甩着马鞭。
叶无孑就和韩策一起窝在温暖宽敞的马车里。
韩策胃口不好,早上没有吃多少东西,这会儿也不觉得饿,车上只是随时用小炉子温着茶水,不时喝一口,身上就暖暖的。
“你昨夜杀了楚芙,不觉得有些莽撞了吗?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韩策声色浅浅,只是平淡地陈述这件事,好像并不担心叶无孑会遇到的麻烦。
叶无孑靠在马车壁上,身体随着马车的行动摇摇晃晃的,将逐影抱在怀里,淡淡瞥他一眼:“随他们便。他们要杀要剐,尽管来就是。他们有什么本事,我都接着。”
眼尾一挑,问道:“如果是你,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会因为她背后的势力威胁而放过他吗?”
韩策一声轻笑,将茶杯微微捏紧了些,“当然不会。如果是我,我只会比你做的更绝。”
叶无孑翻了个白眼,“既然如此,你还说之前那些话是何意?”
韩策忽然转动视线,望向她,眸光深深,“……你觉不觉得,楚芙很眼熟?”
叶无孑眼波婉转,思索着韩策话中的意思,点头:“眼熟。当然眼熟。自从离开宇州城去往西域之后,我就收到京中线报,说我的府上少了一个人。她也跟着我的脚步往西去的,然后……然后就失去了踪迹。”
“当初,在浮生楼,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后来,我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浮生楼,楚芙,花魁浮云,阿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毫无关系的样子。”
韩策不知想起了什么,本来苍白的脸上忽然蔓延起一层薄红,眼神也出现一瞬间的慌乱。
叶无孑浅笑摇头,“那晚,在浮生楼献舞,被吏部侍郎赵承业拍下的舞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浮云。”
韩策眸光一惊,很快想通其中关跷,点头:“后来进门,给赵承业安排任务的那个女人才是。她就是楚芙,浮生楼的总管事。”
叶无孑赞赏地瞥他一眼,忽然眸光变得暗沉,“朝中总管人事调度的吏部都被他们安插进了人。楚芙的主子,还当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韩策眼神揶揄,“想好怎么对付他们了吗?不出意外,你这次回朝之后,朝中肯定会有无数参奏你的声音。到时,你的官位可就保不住了。”
叶无孑轻笑:“不妨。随便他们。这个官位,我本来也不在乎。皇上想收回去,可以随时收回去,我根本就不留恋什么。”
“只是……”
眸色一沉,“我若被撤了职,只是肖大人的遗愿,我怕是要辜负了。我答应了他,要守好北晟江山,守好锦衣卫的。”
韩策温软了声音,安慰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想尽办法保住你这个锦衣卫的位置了。你这位置坐的稳,他们想要彻底动摇朝中根基,就没那么容易。”
叶无孑突然饶有意味地盯着他,“你怎么只说我?你呢?出了蝶谷,你要做什么?报仇?拨乱反正?要不要帮忙?”
一撩长发,潇洒且魅惑,“我如今虽然自身难保,但是,对你的事,我还是愿意舍命一博的。”
韩策一时间沉默下来,长睫鸦羽,掩去眼中多余的神色。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洁的茶杯,缄默不语。
他不知道,他此生还有没有机会能走出蝶谷。
抬头望向叶无孑光洁无暇的侧脸,她的眉眼,轮廓,甚至呼吸,每一分都长在了自己心上,过分的合乎心意。
若是她日后不做官了,回到蝶谷继续做她的少主大小姐,那么他倒是愿意将自己葬在蝶谷中,哪怕只有一处小小的不起眼的方寸之地。
因为挨的她近一些,自己就会心安。
至于义父,他本来就喜欢大半的时间都在蝶谷里耗。
自己葬在蝶谷中,恐怕比在幽若谷中见到义父的时间还要长久。
而且,他还能经常见到自己仰慕了二十年的千叶公子,那个风光无双,不世传奇的女子。
这样想着,他当真觉得自己能够葬在蝶谷,实在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事,完美极了。
叶无孑不知道,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韩策已经给自己把坟地都选好了。
韩策在无声中柔软了目光,看着眼前这个清俊秀丽,又英气与妩媚并生的姑娘,兀自想着:若是自己还能活着走出蝶谷,这个人这辈子就是他的!逃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