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这便是我朝官员升迁之图。其中,贤能才子均艰难拔擢,而家世高的子弟,却升迁顺利。臣不知,这竟是我朝的肱股之臣了吗?”范仲淹这话不可谓不讽刺。
就差没有学着他的老师,拿笏板啪啪的把吕夷简的牙齿打落下来了。
吕夷简更是连连喊冤。
坐在龙椅上的赵祯早已亲政,看到这图面上也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能摆出什么表情?
吕夷简是他近臣,更是亲信。
范仲淹这么不留情面的当众揭开吕夷简的问题,这不是让他难做?
更何况,这件事情也绝非一个吕夷简就能做到的。
这上面一个个,都是大宋这些年的高官士族所为。
范仲淹这是要打他的脸吗?
赵祯坐在龙椅上,饶是再来一次,也能被这《百官图》气得说不出话来。
正如晏殊当年说范仲淹的。
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没有错。
可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范仲淹说得太直白了。
他铁面无私的将所有问题展露出来,这并非也只有他看得到。
只是整个大宋,只有范仲淹有那个勇气和胆量,敢这么大咧咧的展现出来。
一旁的韩琦看着站在中央的范仲淹,眼中既是赞许,又是钦佩,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崇拜。
“包拯就一直很好奇当初范大人是怎么献《百官图》的,现在应当是看见了。”韩琦小声的对姜烟说:“范大人此举,我等佩服,但我等又……”
后面的话,韩琦没有说下去。
想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也不是谁都敢冒着触怒官家的风险去说这些话。
只是,这件事的结果远超出众人所预料的那般。
范仲淹和吕夷简不合,这是大家早就知道的。
废后的事情,范仲淹就带头说得吕夷简哑口无言,如果不是赵祯执意,吕夷简也不能顺坡下驴的给出那么多说法。
最后堵住范仲淹等人的嘴,也是用官家做挡箭牌。
如今《百官图》一出,这简直就是撕开了和吕夷简之间的最后一层脸皮。
吕夷简一众的人参范仲淹,范仲淹这边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上奏机器,唰唰唰连上四本奏折。
最后更是牵扯出了一群人。
吕夷简一方的人抓住一点借口,直接宣传范仲淹在朝堂内做朋党之争。
到此时,事情的焦点已经不是《百官图》,更不在吕夷简的身上。
而是在朋党,在范仲淹。
赵祯坐在案后,头疼的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本,还有那个记录着范仲淹朋党名单的奏本,更是看得眼睛疼得厉害。
揉着额角,拍着桌子诉苦:“这件事情,需要闹到如此吗?”
姜烟凑上前去看了一眼,这些奏本简直像雪花一样飘到赵祯面前。
为君十几载,他自认是个宽和的君主。
可范仲淹太过分了!
“他有什么事情不可以私下同我说吗?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赵祯苦着脸。
老赵家祖传的圆脸,在他的脸上更显几分斯文。
比起幻境里看到过的赵炅,赵祯皮肤更白,如果瘦一点的话,甚至还挺好看。
姜烟手指点在桌面上,看着赵祯:“私下跟你说,你会听吗?”
赵祯是“仁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