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赶到老郎中的门前,拍了许久的门才见到霍郎中。
“谁啊?”霍郎中披着单薄的外衫,佝偻着腰慢吞吞的开门。
孟三九急得眼泪汪汪,“霍爷爷,我姐她病了,说起胡话来,您给瞧瞧去,我有钱。”
说完他捧着手里的钱袋高高举着,快要杵到霍郎中的眼睛。
等霍郎中接过,不禁哑然失笑。
钱袋咧着一个大口子,哪还有一个铜板?
孟三九看着那干瘪的钱袋,再也绷不住,号啕大哭。
“本来,本来有钱的,呜呜呜,我摔,摔跤了,钱没了,哇——”
霍郎中也不恼,“莫哭莫哭,我跟你去。”
孟三九抽泣着站在门口,等了一小会,穿好衣服的霍郎中提着药箱再次出现。
一路上孟三九催促不停,他是真怕孟初一就这么一下没了。
他甚至都不敢想,只想老郎中的步子再迈的大些,再大些。
等霍郎中赶到破屋,已经浑身冒汗,身上都蒸腾起热气来。
天光微亮,破屋顶上漏下来的天光洒在草堆里的孟初一脸上。
紫红色的脸满是痛苦,眉头皱起又放下,嘴里还在嘟囔。
“我的银子,银子,你别飞了……”
孟十五呆愣愣坐在一边,手里捏着一块干巴巴的亵裤。
他还睡得正懵,只听见三九话中的后半段,给初一擦一擦,他擦了,一直擦的,只是孟初一还是很烫……
霍郎中捏着孟初一纤细的手腕把脉,“受凉了,吃两幅药烧就退了,药钱先赊着,有了再给,我药箱里正好有,这个药膏你擦一擦,也一并算到药钱里,不着急还。”
孟三九紧张地双手攥着衣角,认真听完话,感激地热泪盈眶,“霍爷爷,我们还的上,你只管开药,等我姐好了,我们就上山挣银子了。”
“一副药三碗水,熬成一碗,用水多擦擦身子。”
霍郎中放下草药,这才离开。
三九往火堆里添上干枝,抱着瓦罐去河边接水,回来赶紧熬药,给初一擦洗四肢额头。
孟十五蹲在火边,谨记三九的嘱咐。
冒泡泡了就告诉他。
等七手八脚给孟初一喂了药,温度这才一点点降下来。
只是孟初一又开始嚷嚷冷,三九就让十五抱着她。
可怜见的,他们三个人凑不出一床被子来。
孟十五身上干燥温暖,孟初一终于安静下来。
孟三九坐在一边,静静看着长姐,平静了不少。
还好,还好,虽然银子丢了,可长姐活下来了。
没死。
孟十五结实的手臂稳稳抱着孟初一,一动不敢动。
三九夸了他一句。
“你也不是那么没用,只不过咱们又成穷光蛋了,要是有银子,我就能给初一买只鸡来,孟元宝病的时候大伯母给杀了一只鸡,说是喝鸡汤好的快,我把银子弄丢了……”
说着说着,孟三九又抽泣起来。
就连孟十五都有用。
自己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