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酥脆,鱼鳞都炸的起了焦壳。
她指挥着三九跟傻子一边追一边傻笑。
好不容易捉到一条,刚送到嘴边,就被三九给吵醒。
“咱家?”
孟初一不觉得这破屋跟家沾上一点边。
这顶多算个落脚的地儿。
三九还小,对家还没概念。
只觉得房子上头有屋顶,那就算家了。
孟初一垂着脑袋坐起,用手在头发上抓了抓,滚在头发上的干草簌簌落下,努力撑开双眼。
傻子的五脏庙也跟着造反,响声巨大,跟闹钟似的嗡鸣。
三个人茫然坐在草堆里,醒了过来。
屋外一行人簇拥着个穿着皂色麻布衣裳的人,腰间扎着红腰带,头上带着毡帽,脚上穿着官靴,腰间别着腰牌,手里捏着一根黑漆水火棍,好不威风。
里正跟在一边点头哈腰,看着好不殷勤。
要说里正穿得更像一个家境殷实的乡绅,绸褂长衫九成新的布鞋。
孟初一快速从稻草堆里爬出,猫着腰在破窗底下竖着耳朵。
“都到自家门口等着!今日按户查验黄册,有外人借住的,先报上来省麻烦!”
里正手里攥着个册子,忙不迭要递上去,偏那差役根本不接,只是用那水火棍像是驱赶苍蝇一般挥着。
孟初一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才想起这是查户籍的差役又来了。
她猛地回头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傻子,顿时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这年头每人身份管的极严,家里添丁进口或是迎娶丧葬,只要人口变动都得进册。
每年还有人口普查,也就是编造黄册的时候。
来历不明的人那就是流民,还得出示路引证明自己不是逃犯或奸细,要是想上户籍,更是难上加难。
要担保,立下文书,分配徭役,没有本地人为你担保,几乎不可能合法入籍。
入籍不成,那就是流民,这流民可是要发配到边疆地区。
听说大多死在半路,即使苟活到目的地,沉重的徭役,也是活不了几天。
要是被查成了细作,那更是神仙难救。
孟初一心思转了好几圈,看三九正站在傻子跟前给他束发,又拿了沾水的毛巾给他擦洗。
这要是傻子被那差役带走……
可能差役根本带不走他,还会出手反抗,接着就是武力压制,纵然傻子武力高强,可对方刀枪上阵,他也是挨揍的份儿。
那三九看见了会怎样?
孟初一赶紧摇摇头,心口窝酸了一瞬。
原主的爱意残存在体内,让孟初一舍不得三九难受。
“饭都吃不饱,还有心思管别个?”孟初一嘟嘟囔囔,一屁股坐在窗户边。
“姐,咋了?”三九转过头看她。
孟初一两手抓着脑袋,苦思冥想,“你懂个屁!”
还没等孟初一想出个一二三来,三九懂事的去给余火添了把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