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战蠡和花繁最后不舍地看大家一眼,带领人马萧萧而去。
返城后,原昭璧去了永宁郡王府。
在她出征筠岚的第二年,永宁郡王和永宁郡王妃双双离世,年享高寿,她没能赶上给二位老人家送殡,先去祠堂给他们上了柱香。
安氏和秦罗素领着原霁寒前来招待她,原霁寒人小鬼大,和原斐一个样的跳脱性子,见到原昭璧就嚷着要抱,原昭璧点点他的鼻尖将他放在怀里,可怜这个孩子懂事以后还没见过连年在北境雪地里跟蛮族拼杀的父亲和舅舅。
想到这里,她心疼地捏了捏他的小脸。
她正与安氏和秦罗素说着话,府卫兴高采烈地呼喊着北境大捷跑进了门。
半个月前,秦缄率军攻破燕云山防线,抢占乎何野平原,生擒了蛮族太子埕哆。
满屋子人欣喜若狂,心潮澎湃,秦罗素情绪激动得抓住原昭璧的衣袖就道:“嫂嫂,你听见了吗?哥哥抓住了蛮族太子,这场仗我们赢定了!”
她一时心直口快,张嘴就把心里对原昭璧的称谓叫了出来,直到安氏眼神晦涩地戳了戳她,秦罗素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和原昭璧同时红了脸,她轻咳一声,幸好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讪讪一笑,各自喝茶的喝茶,逗原霁寒的逗原霁寒。
自建元二十六年北境开战以来,战事打打停停,一直持续到了今年开春,雪塞王庭始终没能突破北境防线,攻占中原一草一木。
埕哆手上集结的百万虎狼之师是从八大部落集结而至,战力虽然凶猛,各部落军队间却是积怨已深,互相仇视,在前期的战事过后,彼此间的矛盾愈加尖锐。
秦缄抓住雪塞王庭各部落间的矛盾,巧而攻之,这几年放马北境一边打狗,一边看他们狗咬狗。
埕哆叫嚣着要南侵覆灭中原,却没有足够的才能和气魄来化解各部落之间的矛盾,安安稳稳地掌握三军大权,他受各大部落大王掣肘,只能带着这一支散沙似的军队顽强南下,每每都被秦缄打得丢盔卸甲落荒而逃,惶惶如丧家之犬,短短两年时间就折去了二十万精兵。
从去年开始,秦缄就没有心情陪他玩了,他大肆整装兵力,主动向雪塞王庭拔剑宣战。
其时北境正值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时节,莽莽草野积雪没胫,征马踟躇,他带领追云骑徒步徙过无际冰原,连陷薛延陀、乌洛兰、戎义渠三大部落,雪塞联军损兵折将连连溃败。
短暂休整后,今春北境大军在他的率领下千里奔袭,驱入漠南草原,连陷玉著峰、回芳谷地、燕云山,士气冲天杀往乎何野平原,覆灭近三十万蛮族大军,生擒主帅埕哆,雪塞王启宁与各部落大王率军仓皇撤离漠南,徙往漠北。
漠南之战取得全线胜利,却没有达到秦缄歼灭雪塞王庭主力的目标,待十余年休养生息,蛮族依然有可能行过戈壁滩南下劫掠中原,他上书建元帝言:“狁苍之属,自命狼王,累代残暴,作害中原,迁徙奔逐,为患北境,千百年来如是。既谋征伐,以定国是,安远塞,不若毕其功于一役,使永生难为害矣!”
他落笔从容,点将五十万大军,兵分两路,深入追袭远征大漠,两翼迂回包抄伐向漠北。
三月初,越居幽山,出萨但大漠,军如星火,射裂百蛮。
四月,北进两千余里,遇哥舒部大军,掳哥舒大王,割裂王帐,横分其尸。
六月,大败雪域王庭余部联军,俘获屯蒙王、护军都尉等百余人,王庭左、右贤王麾下精锐损失殆尽,率领亲信奔逐逃往漠西。
七月,攻陷王庭,拓地万里,威震八荒。
纵横北境百年的雪塞王庭及其八部落被彻底打散,残众沫血,族枝殆尽,狁苍九部几近灭族。牧民流徙向北野荒原,残军亡匿于无水草之地,危害中原数百年的蛮族边患数百年内将再无力南下,漠南漠北再无王庭!
八月秋高,大军凯旋归国。
建元帝亲自拟下了两道玉轴黄卷,一道敕封昭武大将军、襄国公秦缄为天策上将军,加爵靖北郡王,一道赐婚靖北郡王与宣沐公主。
他雄姿英略,盖冠时人,勇立不世功勋,将尚皇朝公主,日月同出皆难盖这个男儿的无双光芒,他的功勋会被镌刻史册,彪炳千古,成为当今后世百代流芳的新朝第一位异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