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三茫然点头。
楼轻霜极为缓慢地眨了眨眼。
双眸涣涣,不见幽然。
方才那如霜如雪的冰凉杀意似是被不知哪儿来的暖意融开,化作暖流荡漾的清泉。
“你为什么不意外?”云三又听他问。
“大人恕罪,属下没听明白。”
楼轻霜换了个问法:“我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你为什么不意外?”
云三刚被下青衣蛊的时候,被太子殿下叮嘱过不可对任何人包括楼轻霜泄露裴府发生的事情。
可太子殿下归朝之后,再没在意裴府之事,派他守在楼大人身边时,还给了个“一切皆听从楼大人命令”的吩咐。
云三思考了片刻,觉得新的命令肯定大于旧的命令,而且太子殿下让他备衣,显然也没有什么刻意隐瞒的意思。
于是他如实道:“裴府被封之后,裴知节死前,陛下命殿下去看望病重的裴知节。殿下领着属下进屋后,裴知节想挑拨大人与殿下之间的关系,对殿下说了些对大人的猜测,觉得朝廷里的事情都是大人在暗中所为。”
“裴知节说得太突然,殿下没来得及让属下退下,属下这才听了去。”
“殿下担心此事泄露,封了裴知节的房间,在裴知节死前没让任何人听到他说话,也给属下下了不可外传的死令。”
楼轻霜几乎下一刻便猜到:“殿下给你下青衣蛊,可是在那一日?”
“是。”
楼轻霜僵立未动。
这些事分明和他息息相关,他却花费了好一会,才想起那是什么时候。
裴府被封,裴知节病逝……
那么早。
早到他还没能确认太子就是苏涯,小殿下还躲着他不愿相认。
一直以来,一清二楚。
“他为什么……”
为什么会那么早就知道?
自言自语般的问题还未完全问出口,楼轻霜便已经想到了答案。
他第二次咽下青衣蛊,沈持意在舟湖小室里帮他拔除蛊毒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