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值的户部主事赶忙上前,颤颤巍巍道:“殿下,户部账册若要带出户部,是必须陛下御笔朱批的啊……”
沈持意把账册往桌上一扔,笑道:“用不着,你们收好。谢了诸位,飞云卫的几位兄弟也回去吧,孤回东宫了。”
他径直穿过堂前众人,就这么大摇大摆走了。
青年背影渐行渐远,直至走出官署,头也不回地上了宫人们的轿辇。
户部主事见那几个飞云卫没有跟上,而是颇为茫然站在那,游移不定,试探问:“几位大人不是奉了圣命随侍殿下的?”
飞云卫:“……你们不是奉了圣命给殿下看账册的?”
户部:“……”
飞云卫:“……”
大意了!
……
“然后太子回了东宫,去了那个歌女莺娘的房间,关起门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薛执一五一十地说完了沈持意在户部干的事。
周溢年捧腹大笑:“陛下行事常常不下明令,反倒让飞云卫和户部互相揣度而不敢询问,这可真是自食其果啊!”
这事怎么想怎么离谱。
虽说税银账册给太子看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但户部卷宗通常只有户部官员和有特令的官员可以查看,太子若无监国之权,也得带着皇帝的命令——起码得有个口谕——才能看。
结果就这样毫无阻拦地看到了。
楼轻霜摊开空白奏折,缓缓研墨。
“此事传到沈骓耳中,他会装作不知。”他说。
若是让户部和飞云卫因为此事吃了挂落,那太子殿下因户部飞云卫揣测圣令,而阴差阳错看了户部账目一事,便会闹得人尽皆知。
那岂不是公开说陛下弄权以至百官上行下效,贻笑大方?
太子看了账册也没什么大不了,宣庆帝要面子,不仅不会追究,还会直接视而不见。
“我也开始好奇了,太子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怎么能把飞云卫和户部拿捏得这么刚刚好,甚至还掐准陛下的脾性?”周溢年不解,“而且他看完就回东宫左拥右抱去了……这是干什么?看账册瞎玩?”
薛执说:“也许太子是想知晓烟州具体情况。烟州太守明面上是楼家人,太子如今背靠楼家,若是手中能再知晓一些楼家的错漏之处,那便可以完全放心同楼家谋事。”
周溢年也开始担忧:“难道说太子想收服楼禀义?”
楼轻霜低头,落笔写下“羌南”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