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首都圈累计发生三起女性遇害案件,目前警方认为该案与四日发生在相模原的主妇杀害案和十一日发生在深川的护士杀害案有所关联,凶手可能是同一人物,正在以此为方向展开调查。
虽说都在首都圈内,然而凶案现场距离很远,因此警方没有断定。尽管如此,这无疑就是同一凶手犯下的连续杀人案。
三起案子都发生在星期三夜晚,地点都是靠近车站的寂静小巷,杀害方法都是用绳索勒死,再加上被害者年龄相同……由于案件充满戏剧性,媒体已经为之沸腾,响子也对此格外关注,早晨上班前还看了一会儿电视新闻。
最近这种案子已经不稀奇,成了人人自危的潜在危险。特别是现在这起案子,被害者的年龄都是三十二岁,跟响子一样。信息节目都在呼吁“三十二岁的女性请格外小心”,因此她感到了迫近身边的危险。
可是,她还没有想过连凶手都可能近在咫尺。因为犯罪学专家在电视上说过,那可能是与被害者毫无关系的男性无差别行凶。
“怎么可能……”
响子想一笑而过,但是有一丝僵硬留在了嘴角,无法撇去。
加古反倒像开玩笑一样笑眯眯地说:
“这里写着一名便利店员工对那个男人的描述,不是跟水岛课长很像吗?”
两天前案发时,被害者像平时一样在目黑站下车,走进车站附近的便利店,买完东西刚走出去,就被路过的男人叫住,两人站着交谈了大约一分钟。店员隔着玻璃墙看到了那个场景,把男人描述为“身穿灰色薄外套,手提公文包的中年白领职员”。
“这种男人在东京能找到好几十万个吧,光是我们公司,除了课长也有几十人,不对,几百人……你们营业部真的在谈论这些吗?”
见响子较真了,加古顿时有些泄气,严肃地说:
“没有,当然只是传闻而已。”
“你听谁说的?”
“昨天听营业部芳川说的……不过芳川说他是上周在居酒屋偶遇企划部二课的某个人,从他嘴里听来的。我还以为两天前那件事发生之前,企划部就已经传开了……”
“那个芳川听谁说的?”
“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不如我过后去问问芳川,然后联系你?”
响子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好的,拜托了。”
接着她又说:“我以前听说,营业部的岩濑部长一直视我们课长为眼中钉,还散布关于课长的谣言……现在这个传闻真的充满了恶意,让人感觉背后有敌人在搞鬼。”
“我好像也听说过……不过我想,这次的传闻应该不是来自营业部。”
加古移动目光,略显惊讶地看着气愤的响子。
她之所以气愤,可能因为心中其实有点相信那个传闻。听到加古那番话的瞬间,她的反应虽然是“怎么可能”,但同时也想到了六年前在电梯里看到的那个笑容。在她心中,水岛课长已经快要变成空气一般,唯有那个笑容总会动不动浮现在眼前。孩子气的微笑背后隐藏着暗淡的目光。两天前,那双眼睛是否散发着与六年前相同的诡异阴影,注视着从目黑的便利店走出来的女人呢?
他并没有变成空气。只是无表情的面具下方一闪而过的真实面孔,反倒变成了更厚重的面具,完全隐藏了真正的水岛,使响子无奈放弃了理解。
带着重重心事吃完午餐回到办公室,见到课长依旧面无表情地审阅文件,响子再次回到现实,暗自责备自己竟对传闻信以为真。只不过……明天就是三连休,办公室却显得异常安静。她觉得这一定是因为人们正在酝酿着当着他的面无法说出口的传闻。
而且,这里可能只有她一个人被排斥在了传闻的圈子之外……
明天就是小长假,没有任何安排的大龄女人踏上归途,脚步异常沉重。她总觉得自己不知不觉也成了被同事排斥的人。再加上最近的无差别袭击事件,她只想趁着天亮回到武藏关的出租屋里。然而白天虽然渐渐变长,她在车站门口的超市采购完晚饭食材,出来一看,外面还是已经黑了。穿过车站商店街后,她还要走一段将近百米的偏僻道路才能回到家中。
在一片宛如深夜的静寂中,她的背后传来了节奏缓慢而单调的脚步声……不,那个节奏略有一丝凌乱。其中一只脚似乎会在沥青路上粘连片刻……她突然回忆起刚入职时听到的传闻——“课长只有右边那只鞋的鞋跟会磨损”。这个早已被遗忘的传闻让响子心生恐惧,不敢回头查看,只能拔腿就跑。
她吃过晚饭,呆呆地看着电视等待新闻开播时,加古发来了邮件。
是小仓小姐对芳川说了那件事。我假期一直在公司加班,有事请随时联系。
小仓优实。
优实早在上周就把传闻散布到了营业部?……可是优实每次听到传闻都会先告诉我,为何这次我没有听到?
对了,优实今天请假没上班,听说是跟丈夫回北海道老家了。响子实在太在意了,就给优实的手机打了电话,但是无人接听。可能已经快十点了,所以她才没接。可是小长假期间,响子每天都要给优实打两三个电话,对方一个都没接。
三连休第一天是星期六,响子整天坐在电视机前,马不停蹄地追踪新闻节目。每个频道都特别关注无差别袭击事件,画面上总能看见带有感叹号的“新事实”字眼,然而实际只透露了发生在深川的第二起案件中,那名护士在遇害不久前,也在地铁车站不远处的便利店门前跟一个中年男性白领站着说了几句话。目击者称,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普通男性,长相记得不太清楚,但是在路过时听见了他的说话声。那个男人好像在向被害者问路。
星期日,媒体开始集中报道头天晚上发生在高知的一家六口灭门惨案和政府要员对日美问题的失言。高知一案的凶手疑似为抹除痕迹,在残杀一家人后放火烧了房子。节目反复播放邻居碰巧拍摄到的房子被大火吞没的视频,连无差别袭击案也如同被大火吞没,仅留下了“警方基本断定三起案件为同一人物所为”这句短短的报道。
尽管如此,她注视着高知案的烈火浓烟,同时又好像看到了企划部二课那煞风景的办公室里充满了同样的黑烟,水岛的那双眼睛就在烟雾中窥视……
下午,响子下定决心给加古的手机发了邮件。
水岛课长因为迷上银座的妈妈桑,导致当时的副社长震怒,被他调到了企划部。这个传言是真的吗?如果你知道那个妈妈桑的年龄和长相,也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