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英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瞭然，似悲似慰，他低声道：“既如此……松辰他，想来，应当是死在了两位道友之手了。”
他声音平静，却带著一种死寂的確认。
“不错。”黄鳶逸坦然点头，並未否认。
周英豪闻言，深深地低下头，原本就佝僂的身躯仿佛又萎缩了几分，显得更加卑微。
他双手抱拳，用一种近乎乞求的姿態，声音低沉而谦卑地说道：“老朽……愿献上周氏积累数百年的府库珍藏，灵石、法器、丹药、功法……无一保留！”
“只恳请……恳请二位道友，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周氏一两位嫡系血脉，让香火……不至彻底断绝……”
不等黄鳶逸回应，他仿佛生怕对方拒绝，急忙继续分析道，语气急促而卑微：
“如今白氏家主白元贤已死，白氏亦无种灵修士坐镇。我周氏与白氏，同是这场战爭的失败者……”
“无论张洞玄与蔡昆仲谁胜谁负，最终能走出这大重山的，必將是一统四氏……不，是一统整个丰北的最终胜者！”
他喘息了一下，看向黄鳶逸和洛明哲：“而且，有二位实力高强的道友在，想来最后的胜利者，当是小苏山张氏无疑。”
“张洞玄即便获胜，也必是惨胜，一人绝难镇守偌大丰北，届时定然要极力邀请二位为张氏客卿，代为镇守一方……二位权力必將极大！”
“若是二位想做，想来……定能做成……”
然而，黄鳶逸却缓缓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前辈，你说差了。”
周英豪抬头，眼中疑惑。
黄鳶逸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最终一统丰北的，不会是张氏，而是——凤鸣山，洛氏。”
“什么？！！”周英豪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事情。
“这不可能！洛氏老祖洛长歌已死，洛氏何时……”
黄鳶逸淡然一笑：“前辈，老朽本名——黄鳶逸。”
“四十余年前，前辈还曾为了一只重伤的兽宠，亲自带著它前往凤鸣山洛氏兽场，寻老朽救治。那时，你我还有过一面之缘。”
周英豪张大了嘴，手指微微颤抖地指著黄鳶逸，却也说不出话来，眼中儘是震惊与恍然。
黄鳶逸又指向一旁已然调息完毕、缓缓睁开双眼的洛明哲。
继续说道：“这位，是我洛氏家主洛明信的堂弟，洛明哲。化名李哲潜入张氏成为客卿，替张氏坐镇这大重山。”
“並在一个时辰前，斩了蔡氏请来的援军——丰东龙腾崖霍家的少年天骄，种灵初期修士，霍烈。”
他目光扫向远方，语气平静道：“而我洛氏的江川曾祖，以及长歌老祖，此刻正在丰东与丰北交接的关隘处，亲自阻拦霍家的援军。”
“如此，前辈可明白了？”黄鳶逸最后问道。
周英豪身体晃了两晃，脸上血色尽褪，他喃喃道：“明、明白了……老朽……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四族爭霸，而是洛氏精心编织、用以吞噬所有人的一张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