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梅与众股东作别后,对吴楚立说:“快,去一趟水榭春堤。”
唐海月看韩梅着急的样子,想跟着去又不敢问。韩梅看出了她的心思,说:“海月你跟我一起去吧。”
在车上,韩梅说:“刚才桐桐来电话,说有一个供应商跑到工地去要账,被缠住了,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地头胡搅蛮缠。”
原来,苏桐与唐海月布置完会场后,便独自去了水榭春堤。苏桐是闲不住的人,她要清点一下库存材料。苏桐刚到工地,便听到一个妇人的吵嚷声。
妇人是花岗岩大理石供应商,叫张凤缇,与工人们吵嚷着要见苏桐。工人们各自忙活,不搭理她。管事的工头对张凤缇说,找老板去公司办公室找。张凤缇气不过,大声嚷嚷:“我去你们公司的时候,看门的老头说她在工地,我来工地的时候,你却叫我去办公室找她。我已经找过多次了,每一次都是这样,苏桐是不是故意在躲人?不敢见人了?”
张凤缇的话刚好被赶来的苏桐听到了。
苏桐不言不语出现在众人面前。工头与苏桐打了声招呼。张凤缇回过头来,发现是苏桐,连忙堆笑:“苏总,你来了,你大忙人真难找呀。”
苏桐不咸不淡问:“刚才谁说谁不敢见人了?”
张凤缇赶忙解释:“苏总我找过你几次了,总不见人,不免有点气,希望你苏大小姐不要往心里去。”
“什么事?”
张凤缇忙从提包里拿出一沓单据,正欲开口,苏桐抢声道:“交给罗会计就行了。”说罢便去找工地看管人张叔要仓库的钥匙。
张凤缇跟着苏桐,不停地赔笑不停地唠叨:你们罗会计比你还难找呀,我听说她回水城有十多天了,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我只好找你了。我知道你是大忙人,找你也不容易,现在既然见到你了,我想交给你也是一样的,不就是签个名吗?希望你能高抬贵手,先把上个月的款结了,我的工人正等着开支呢。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还有一个月就开学了,我两个小孩的学费要好几万,现在还没有着落,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给你们的价格是整个青城最低的,房地产行业不景气,我们受影响很大,外债有一百多万收不回来,我也是逼得没办法才求你。我的姑奶奶,我求求你了。当初我老公说,那么低的价格几乎是贴本了,要求现金交易,是我看在韩董的面子上才说服我老公给你们先供货的。
张凤缇跟着苏桐,寸步不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近乎哀求。苏桐没见过如此这般的追债,联想到自己去找业主要款,也是千般的难,但是也不像张凤缇这般低声下气声泪俱下。
苏桐说:“你先回去吧,罗会计这两天要回来的,我会优先安排你的款。”
但是,张凤缇不依,说工人们快断炊了,空手回去不好交待。言下之意今天不拿点钱回去就不罢休。苏桐气得没办法,只好向母亲求救。
十多分钟后,韩梅来到了水榭春堤工地。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凤姐呀!要债要到我工地了,你的行为严重影响了我工人们干活,严重影响了我公司的声誉!你没想过后果很严重吗?”
韩梅的三个“严重”立刻震住了张凤缇。张凤缇低声说:“韩老板,我是逼得没办法呀,请你原谅。”
“没办法就可以闹了?我两三千万的工程款收不回来,我上哪闹去?”
张凤缇赔笑道:“您是大老板,您财力雄厚,我们是小作坊,小打小闹,只为养家糊口。”
韩梅问苏桐:“她的款有多少没结?”
没等苏桐开口,张凤缇抢了先:“结上个月的就行了,八万五千七百五十元,这个月的不急。”
韩梅不高兴了:“你来坐苏桐的位置,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想什么时候拿就什么时候拿。”
张凤缇继续赔着笑脸:“韩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梅严肃道:“即使我马上给你结款,哪怕是一千块钱,也得财务出手续,银行才能放款,你以为我们是开便利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吗?”
张凤缇被噎得哑口无言了。
韩梅放缓了语气说:“天色不早了,工人们快放工了,你回去吧,过几天把你上个月的款一分不差全部结清,我韩梅说到做到。”
张凤缇杵在原地,一声不吭,不敢闹但又不甘心。
韩梅的脾气上来了:“如果几天时间都等不了,我们的合作关系就到此为止。以后如果还来工地闹,一分钱都别想拿。”
张凤缇知道赖不下去了,再赖就撕破脸皮了,以后的生意就没得做了,赶紧说:“不闹了不闹了,谢谢韩老板,希望以后还多多关照。”言罢自行离去。
张凤缇的身影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