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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筹备张硕伦的订婚礼,温淑仪忙得是焦头烂额,她要按照水城传统的习俗去操办。当然,媒人提亲、交换八字、纳吉压贴这些环节可省了,但纳征与祭祖不能省。所谓纳征,也叫过大礼。水城传统习俗讨彩讨喜的礼物,比如雌雄活鸡、烤乳猪、猪后腿、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温淑仪吩咐人办即可,关于彩金,得征求丈夫的意见了。
张振说:“去年,商会的梁永斌副会长娶儿媳妇,给的彩礼是一百八十八万,我们张家肯定不能少于这个数。”
温淑仪问:“哪我们给多少合适?”
张振继续道:“工商联副主席王胜更厉害,给的彩礼是三百八十八万。”
“王胜什么人?人家在深圳有一家上市公司,有好几家工厂,在深圳富豪榜上能排前十,能跟他比吗?”
轮到张振反问:“哪我们给多少合适?”
“你看着给吧,我们家的钱都是你赚来的。”
“怎么花钱是老婆大人说了算。”
“我们就一个宝贝儿子,苏桐你我都很满意,儿子也喜欢,给二百八十八万如何?”
“老婆说多少就多少。”
二百八十八万正是张振心目中的数字,作为水城房地产协会会长,他有这个实力,而且,作为本土成长的首富,自然无法也无必要去和外地发家的富豪攀比。张振之所以要妻子开这个口,他认为婚嫁这种事纯属家事,应该由夫人定夺。温淑仪也是懂得丈夫的心意,老夫老妻生活了几十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张振与夫人刚商量好彩礼的事,韩梅却突然赶来。张振颇为吃惊,平素韩梅来访,都先电话预约的。
温淑仪迎上前与韩梅寒喧了几句。待韩梅落座,迫不及待地说:“张主席,我中山工地出事了。”
温淑仪安慰道:“亲家母,别慌,天蹋当被盖。”
韩梅稳定了一下情绪,说:“我刚接到中山公司的电话,说有三个工人在进行污水管道施工时,在没有监理在场的情况下,违反安全规定,擅自施工,造成了重大人员伤亡事件。”
张振问:“有多严重?”
“三个工人都发生窒息死亡。”
“啊!这么严重。”
温淑仪压低了声音问:“哪岂不是要赔很多钱?”
“中山公司的负责人咨询了律师,估计不少于三百万。有一个十九岁的小伙,清远人,单是他就得赔一百八十多万,另外两个工人是四川人,年纪比较大,每个人得赔六七十万。至于我公司要不要负法律方面的责任,会不会面临巨额罚款,还得等政府部门出具事故调查报告才知晓。”
张振问:“三条人命啊!可是重大事件了,怎么哪么不小心?”
“我听负责人说,那个清远小伙是新招的,业务还不熟,被两个老工人忽悠爬到井下,很久没上来,两个老工人慌了,既不报警也不通知公司管理部门,傻傻的就爬下去救人,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了。”
张振有点愤怒了:“监理严重失职啊!”
韩梅悲咽道:“自从做工程以来,我天天都睡不好觉,最担心的就是出事故。我在中山的时候,天天跟他们讲安全,时时刻刻叮嘱工人注意安全注意安全,没想到我离开中山两个月,就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故。”
张振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必须马上去趟中山,我们两家儿女的订婚宴,恐怕受影响了。”
张振问夫人:“请贴发出了吗?”
温淑仪回道:“定好的日子是农历七月十八,还有七天时间,我正准备今天叫人写呢。”
“亲家母的事大,订婚宴那就等亲家母回来再说吧。”
韩梅忧虑道:“我这一去不得十天八天啊?”
“如果十天八天能处理好,得感谢佛祖保佑了,最怕有些家属不满赔偿,狮子大开口,闹上法庭去,时间就没一个准了。亲家母,我给你两个意见。”
“张会长你说。”
“第一,积极配合政府部门做好调查,积极做好相关赔偿,如家属有异议,由政府部门出面协调,一定要安抚好家属的情绪。第二,在当地找一个有名望的律师,不要怕花钱,尽量避免法律方面的责任。”
“我记住了,谢谢张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