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柒握紧拳头，迈开步子进巷，巷底“往生堂”匾额下，两只风乾蟾蜍隨风晃荡，左眼眶里各塞著颗痋虫复眼。
陆柒皱眉，说道：“这风格，有点像是苗疆，或者说……”
马小芳抢答：“我知道，南洋！”
陆柒不置可否，推开两扇虫蛀严重的朱漆门。
铺內货架挤满发霉纸元宝，柜檯摆著玻璃罐，標籤上写著蛇胆药材，剁肉声从后帘传来。
几十盏黄豆大小的油灯散布在角落货架，跳动著病態的青蓝色火苗，光线被瀰漫的油脂烟尘切割得破碎凌乱。
陆柒盯著玻璃罐子里药材上的指纹看了好几秒，隨即收回目光，看向柜檯后一点进出气声都没有的佝僂老头。
塌肩缩背的老头蜷在阴影里，枯爪般的手指在油腻的黄铜算盘上无意识地划拉。
柜檯显眼的地方，粗陶罐，泡著几根黑紫色、指甲蜷曲的乾瘪东西，露出罐口。
標籤歪歪扭扭写著“山苍子”这三个字。
老头眼皮都没抬，也没说话。
马小芳眼中蓝火一闪，腰身拧转发力，右腿如鞭猛扫！
哗啦——
角落半人高的竹编元宝筐应声爆裂，筐底被掀开。
三颗黢黑乾瘪、仿佛被熏过的颅骨跟个小球似的在地上滚。
粗大铜钉贯穿天灵盖，钉尾残留著暗黑的血痂与几缕枯槁胎毛。
至於为什么说是小球……陆柒收回目光，说道：“为什么收著，没拿去用？”
含糊的痰音从老头嘴里滚出：“凑不够数。”
说完，掌柜老头抬头，浑浊眼球翻成死鱼白，身体诡异地弹起！
裹著薄铁皮的指甲撕裂粘稠空气，发出噌的刺耳尖啸，快成一道残影，直插马小芳的咽喉！
“借尸骸、死胎用术作法，罪无可赦。”
陆柒左脚地面轰然沉陷半寸，身形侧撞，青灰色尸光暴涨的右臂如闸门横栏。
火星爆溅。
裹铁的指甲在陆柒袖子上撕开三道豁口，青灰皮肤上留下三道细微凹痕。
巨大的衝击让陆柒臂骨咔地一声闷响，剧痛让他牙关紧咬闷哼。
“这傢伙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陆柒心想，还是留了些力气，居然打算试试看能不能卖了这具尸体……
叮铃——
马小芳腰间兽骨铜铃炸响，音波凝成无形尖锥，撞入老头耳蜗。
老头浑身剧颤一滯，眼中死白翻腾。
趁此一瞬，陆柒蓄力半秒的左手从口袋闪电拔出，缝尸金针精准钉入老头左肩锁骨缝，臭黑黄的浓稠脓汁从中滋射而出。
老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向后栽倒，砸翻算盘，指骨珠噼啪滚落一地。
等陆柒凑上前的时候，老头浑身都融成了一滩黑黄浓稠脓汁。
“原来这傢伙已经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