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灶火啊。”小女孩笑着说，“你们大人总想着牺牲谁、救赎谁，可我们孩子只想让大家吃得开心。所以我先来烧一阵，等你准备好，再交给你。”
说完，她转身跑向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厨房，推门进去，十二个灶台同时点燃。
小芽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主灶旁，身上盖着林远舟的外套。窗外，星辰璀璨。
她悄悄起身，走到厨房，拿出面粉、牛奶、香蕉，决定做一种叫“能量松饼”的东西??专为营养不良儿童设计，易消化、高热量、自带安抚香气。
她一边操作，一边哼起一首不知哪听来的童谣：
>“月亮粑粑，锅里开花，
>谁家宝宝还没回家？
>我煮一碗热汤面，
>放进星星当葱花……”
当第一块松饼出炉时，守灶树轻轻摇晃，一片新叶悄然展开，叶脉中流淌着细微金光。
饭盒自动开启，浮现最后一行字：
>**“第十二位厨师，上岗。”**
黎明破晓，全村人都被一股奇异香气唤醒。他们走出家门，发现每户门前都摆着一小盘温热的食物??形态各异，有的是饼，有的是汤团，有的只是烤土豆，但无一例外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林远舟站在山顶，望着这片苏醒的土地，轻声说：“从今天起，守灶村不再是一个避难所，而是一个起点。”
陈砚站在他身旁，忽然笑了：“你说，联盟要是知道我们私自启动了‘第零灶协议’，会不会派舰队来剿灭我们？”
“会。”林远舟坦然，“但他们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事？”
“饥饿是传染的。”他望向远方，“但我们传递的，是吃饱的渴望。他们会发现，自家士兵闻到香味就开始罢工，后勤官偷偷复制食谱，指挥官梦见母亲做的饭……到最后，没人想打仗，只想回家喝一口热汤。”
阿澈走来，递上一份刚生成的数据报告：“初步统计，昨晚共有三千二百七十六个生命体接收到‘暖肚信号’，其中百分之六十八出现情绪改善，百分之二十三主动寻找食物资源，还有九个人……重启了废弃厨房。”
“不错。”林远舟点头，“明天翻倍。”
小芽这时跑了过来，手里捧着最新出炉的松饼，递给三人：“尝尝看！我加了野生蜂蜜和太阳晒干的蓝莓！”
林远舟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化开，竟让他想起童年唯一一次生日，母亲偷偷给他煮的那碗挂面。
他眼眶一热，低声说：“真好吃。”
不只是因为味道。
而是他知道，这一口，连着三千多人的胃，连着十二个灶台的魂，连着一艘沉没七十三年的飞船最后的执念。
更连着那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在梦中笑着说出的那句：
“该吃饭了。”
太阳完全升起时，守灶树顶端绽放出一朵光花，花瓣片片飘落，融入风中，飞向未知的星域。
而在宇宙某处，那位曾倒掉冷粥的女厨师身影再度浮现。她看着光花掠过身边，嘴角扬起。
“看来。”她轻声道，“人间烟火，真的回来了。”
她转身走入虚空，身后留下一句呢喃：
“下次见面，我想吃一顿不用赎罪的饭。”
主灶依旧燃烧。
火焰温柔，锅底映照出两个并肩站立的身影。
一个曾背负过去，一个正走向未来。
他们不说伟大，只问一句：
“今天，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