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刚才的动作是斩击。”
“斩击?”听见政宗这么说,夜子有点发懵,脑袋里像慢半拍一样回放刚才那一幕。
“嗯。”对方目露赞许,“看来幸村说得没错。公主确实没学过刀,但对刀的直觉倒是意外地敏锐。若是刚才那一击用在敌人身上,应该能造成极大的伤害。”
“只不过,斩击若是方向错误,例如砍在骨头上,刀刃可能会嵌进去拔不出来。在战场上,这是致命的失误。”
烛台切则摸着下巴,认真评估,“这种一瞬间的力量很适合打刀的拔刀术。”
他的声音带着若有所思,“太刀一般刀刃朝下,打刀则相反,不需要翻刃就能攻击。若是力道与速度足够,说不定真的能做到一击必杀。”
夜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夸奖。
以前练习太刀或薙刀时,父亲和弟弟总是怕她受伤,提醒她放轻别急,但从来没有人说过她适合一击必杀。
“我适合吗?”她忍不住小声问,语气里带着点不安,也带着不可思议,眼睛里是完全藏不住的期待。
“公主天生握刀角度正确,力道也没有乱挥。”政宗认真审视她,“刚才那一下如果换成太刀,很可能会直接砍断对手喉颈。”
“但我只是要切菜?”她僵硬地抬起手中厨刀,看着它像看着什么犯罪证物。虽然很高兴,但一想到自己这个动作是在什么情况下做出来的,似乎就高兴不起来了。
烛台切轻轻失笑,声音里带着宠溺的无奈,“主人大概不擅长温柔地对付蔬菜。”
夜子深吸一口气,“这不是值得夸奖的事情吧——”
“对料理来说当然不是。”政宗接道,“但对战场来说,是好事。”
她默默转头,看向砧板上那颗无辜的白菜。刚才若不是他们两人及时抓住她的手,它可能已经被她劈成四半了,“所以我其实不适合厨房,是吗?”
“不,主人不用担心。”烛台切赶紧摇头,像怕她误会,“料理可以慢慢学,只是刚才那个力道确实不像一般人初学者。”
他的手微微抬起,像是想安抚,但在政宗的注视下又缓缓放下。
“公主对刀的感应比你自己想的更敏锐。”政宗也点头,“虽然你似乎并未接受过正式训练,但本能比技法更可贵。”
“可贵到被你们两个同时吓一跳的程度?”夜子嘟囔。
他倒是毫不避讳,“不是吓,是惊艳。”
烛台切竟然也点头,“这个形容更准确。”
总觉得他们眼中的自己似乎被美化了好几倍,而夜子除了红着脸之外,竟无话可说。
“今天的结果倒是不错。”政宗总结似的道,“公主从明天开始就可以进行真正的练刀。”
烛台切接着道:“只是似乎缺少一把趁手的武器。”
政宗点头,“公主的忍者中有几位使用打刀的,可以先借来训练。”
夜子面露为难,烛台切也是一样的神情。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那些刀剑其实就是政宗眼中的忍者的本体。
刀剑付丧神并不能离开本体太远,也就是说如果必须这样,那他们训练时将会多出几双眼睛。
若是她用他们本体训练时,表现得太差劲……
夜子会尴尬得想把自己埋起来。
政宗似乎也察觉了他们的迟疑,“这都是明天的事了,公主还打算继续做料理吗?”
夜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停在这里不太好,她总不能一直靠他们照顾。如果她能学会做饭,也算能帮上忙吧。希望在两位大厨的教导下
“那我们换个方式。”政宗伸手把白菜往前推了推,“先从最基本的动作开始。”
他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带动。白皙指尖被包住的瞬间,夜子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也加快了。
烛台切站得更近了些,“主人,只要跟着政宗殿下的力道就好。我也会在后面辅助您。”
夜子深吸一口气,照着政宗教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切。
理论上是这样。
实际上,她的力气还是大得惊人。菜刀每次落下去,都发出咚的一声沉响,好几次连砧板都微微震了一下。
政宗与烛台切从旁看着,脸上表情慢慢从专注、变成微惊,最后变成了某种不知道在担心她,还是担心白菜的复杂神色。
她终于把那颗可怜的白菜切完了,而切出来的是不规则丝狀、碎屑狀、边缘被震裂的片状、甚至还能看到几块怪形状白菜块。
夜子把刀轻轻放下,盯着这堆惨状,沉默三秒,“……我失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