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苏念辰在熟悉的头痛和熟悉的自家天花板注视下醒来。鼻腔里萦绕着米粥的暖香，她习惯性地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看到林晚星正背对着她在厨房忙碌。
“晚星，给我盛碗汤……”她揉着太阳穴，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像往常一样自然地开口。然而，当林晚星闻声转过头来时，苏念辰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那双总是沉静望着她的眼睛，此刻明显红肿着，眼周带着哭过的痕迹，像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动物。
苏念辰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被一阵慌乱攫住。她几步上前，也顾不上去拿汤碗了，声音带着急切：“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仿佛敌人就潜伏在这小小的出租屋里。
林晚星看着她这副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样子，像极了当年自己考研失利后，苏念辰那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自己的模样，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流。她吸了吸鼻子，目光直直地看向苏念辰，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是有人欺负我。”
苏念辰吃了一惊，心里暗叫不妙。谁那么大胆子，敢欺负她舍不得给外人说一句重话的妹妹？她小心翼翼地试探，语气都放得更轻了：“是谁？告诉姐姐。”
林晚星看着她，一字一句，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明白不过的事实：
“有一个坏人，仗着我宠她就为所欲为，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她顿了顿，尾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目光锁住苏念辰有些错愕的脸，“怎么办呢？姐姐。”
好家伙……
苏念辰瞬间听懂了。这哪里是在指控什么外面的“坏人”，这分明是字字句句都在点她呢！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拖延太久、含糊其辞的态度，终究还是让林晚星积压的情绪找到了突破口。可她一时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成了最后的导火索。昨天？昨天不就是又去应酬喝了点酒嘛？难道是自己频繁应酬让她没有安全感了？苏念辰脑子里飞快地把自己最近的行为过了一遍电影，挖地三尺也没找出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罪证”，除了……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际，林晚星已经转过身，拿起汤勺，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却扔下了一句关键信息：
“你昨天的衣服我洗了。”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埋怨和关切，“少跟着吸二手烟，有害健康。”
原来是因为烟味！
苏念辰恍然大悟，简直是哭笑不得。她看着林晚星微微绷紧的脊背，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心疼，连忙上前解释，语气带着几分急于澄清的慌乱：
“哎呀！你想哪儿去了！”她拉着林晚星的胳膊，“那烟味是隔壁部门那个老王，烟瘾大得不得了，整个包间里云雾缭绕的，我跟他说了好几次他都不听！我躲都躲不开，衣服头发可不就腌入味了嘛！”
她举起手，做出发誓的样子，眼神诚恳：“我保证，一根都没碰！而且烦死那个味道了！”
解释完，看着林晚星依旧微红的眼角和没什么表情的侧脸，苏念辰心里那点因为被“指控”而产生的微妙情绪，彻底被一种混合着愧疚和柔软的心疼取代。她知道，林晚星在意的，从来不只是烟味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