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辈子他身体转好,没有了冲喜之说,他和李妙仪不算亲近,比起未婚夫妻更似盟友,容桑也被遣到西门关督战去了,于是孟不觉反而与他熟悉起来,成了他撒娇的对象?
这姓孟的凭什么?!
兔子顿时又变得不高兴,连草都不嚼了,呆愣愣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
片刻后,黑暗里响起了“咚”的一声。
孟不觉大吃一惊,立刻坐起:“打雷了?”
又是“咚咚”几声,响的非常有规律。
易真往被子里缩了缩:“……是你的兔子在生气。高宣告诉我,兔子生气就会跺脚。”
他用被子盖住耳朵,两眼一闭,假装自己听不见那咚咚的跺脚声。
孟不觉道:“这个坏兔子,莫名其妙生什么气?真够吵的。我把它丢出去。”
“它应该很快就不气了,不要丢它,外面很冷的呀。”
易真伸手环住他的腰,往他的方向贴了贴。
“你听。它现在不是睡着了?”
咚咚。咚咚。
兔子确实不再跺脚,但孟不觉被这具温暖、芬芳的躯体紧紧贴着,心跳声却一声比一声响,如擂鼓般敲击在他的耳膜。
他干巴巴地说:“哦。哦。那我去喝点水。我,我还有点怪渴的。”
又出现了,那……那种不能说的感觉。
他扭扭捏捏地爬下床跑掉了。
第二天起床,他的嗓子莫名其妙变哑了,说起话来嘎嘎嘎,像一只鸭子。
易真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原来孟郎你……你……你还是个孩子啊!”
自互通心意以来,他第一次侧过头拒绝了孟不觉的拥抱和亲吻,一边笑,一边负手走了出去。
鸭子一样的孟不觉在他后面跺脚:“我,我不是小孩!伏盈氏的男子十五岁就算成年的!我已经是大人了!”
回应他的是易真逐渐远去的笑声。
他气得把兔子从窝里薅出来:“都怪你跺脚,害得我睡不好觉,喉咙都哑了!”
兔子嘴里叼着草叶,三瓣嘴疯狂蠕动,两只红眼睛乜斜着他。
另一处宫室里,与郑昀对坐清谈的易桓忽然摸了摸喉咙,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微笑。
他说道:“近日天寒,早晨起来后觉得咽喉略有不适,倒有些像之前声音产生变化的时候,好在喝了些热水后便好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说来也怪,在启程前往上京前,昀曾借阅方志,记得上京秋日应该并不多雨才对……可这雨似乎已经连着下了好些天。”
这样绵密丰沛的秋雨,对百姓而言并不是好事。
易桓道:“昨日中书令不是差人去寻兄长了么?想来也是为了这秋雨的事吧。”
他颊边跳出两个酒窝:“看来兄长在行宫偷闲的日子不会太久了,除非这雨突然下的很大,非常大,以至于附近的水渠短时间内尽数满溢,积水难以排出,车马皆泡在水中,无法成行……不过那怎么可能呢?上京七十多年来从未下过大雨。像最近这样连绵的雨已然是很罕见了。”
他说着,托腮看向窗外的雨幕。
“不知郑先生家中可做好了安排?如果有需要,趁着雨还未下大,赶快回家一趟吧。兄长那边若问起,我可以替先生担着。毕竟看样子,这场雨短时间内并不会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