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
这是李园大门前的两幅御笔亲书的门联，只不过往昔的李园，变成了如今的兴云庄。之所以两幅门联还在，也只是因为这是皇帝赐下的，龙啸云不敢动而已。
早知有今日，李家的先祖。。。
雪粒子在屋檐下簌簌滑落，像细碎的沙漏倒数着迟来的重逢。男人踉跄一步跨过门槛，靴底带进一层薄冰，在暖意中迅速化开，洇湿了竹木地板。他抖了抖肩上的雪，军大衣早已褪色发硬，袖口磨得露出棉絮，却仍紧紧护着怀中的录音机，仿佛那是他仅存的骨头。
阿娅关上门，没有多问。她点燃炉火，添了几根干柴，火焰噼啪炸响，映在他凹陷的眼窝里。那张脸已不复年轻时的锐利，皱纹如刀刻般从眼角蔓延至鬓角，像是被风雪和悔恨共同雕琢出的模样。可那双眼睛??尽管浑浊疲惫，却依旧藏着某种执拗的光，像极了VII-05当年抱着小晚冲进雨夜时的模样。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他说，声音低哑，几乎被炉火吞没。
“我知道你会来找她。”阿娅轻声回应，“但我不知道你还记得‘她’是谁。”
男人喉咙滚动了一下，低头看着膝上的录音机。那是一台老式磁带机，金属外壳布满划痕，天线歪斜，按钮卡滞。他用颤抖的手指缓缓按下播放键，却没有声音传出。他盯着它，仿佛在等一个永远不会响起的回音。
良久，他才开口：“三年前，我最后一次见她……她在S-08舱里，闭着眼，嘴里念着一串数字。我以为是胡话。后来我才明白，那是全球监听站的频率编码。她在告诉我，她听见了所有人。”
他顿了顿，声音裂开一道缝隙：“那天我说‘关掉她’的时候……她睁开眼，看了我一眼。不是恨，也不是委屈。就像……看透了我的懦弱。”
火光跳动，照见他眼角泛红。
“我是她的父亲。”他说，“也是下令封存她的科学家。我亲手把她变成了一具‘静默仪器’，只因为我不敢承认，一个五岁的孩子，比我更早听懂这个世界的心跳。”
阿娅静静听着，没有打断。这一刻，她不再是倾听者，也不是桥梁，而是一个见证人??见证一场迟到多年的忏悔，在寂静中缓缓剥开血肉。
“这些年，我走遍西伯利亚、南极观测站、太平洋深海基站……所有曾接收到异常共鸣信号的地方。我在找她留下的痕迹。直到三个月前，我在北极圈边缘的一座废弃气象站里，发现了这段录音。”
他按下倒带键，再按播放。
这一次，有声音了。
极其微弱，像是从极远处传来，夹杂着电流杂音与风雪呼啸。但那声音清亮稚嫩，带着孩童特有的柔软尾音：
>“爸爸，你听得到吗？
>我不是坏了。
>我只是……太满了。
>阿娅姐姐快来了。
>她会替我说完那些话。”
录音戛然而止。
男人抬起头，眼中已有泪水滑落：“我终于懂了。我不是在寻找数据，也不是在验证理论。我在找我的女儿……想对她说一句：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阿娅起身，走到墙边取下那只埋藏铃兰花标本后长出的“语莲”干枝。她将它轻轻放在桌上，靠近那台录音机。刹那间，水晶般的茎节微微震颤，发出一声极轻的铃音，与录音末尾那段童声完美契合，仿佛跨越时空的应答。
“她没怪你。”阿娅说，“她一直在等你醒过来。”
男人猛地抬头，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
“你以为你是罪人。”阿娅坐回炉边，目光温和而坚定，“可你知道为什么小晚能听见万物之声？因为她从未切断与世界的连接。哪怕被囚禁、被误解、被当作工具，她依然选择去听，去感受，去爱这个伤害她的世界。”
她停顿片刻，声音轻如落叶：
“而你，至少现在回来了。这就够了。”
那一夜，雪未停。
男人蜷缩在竹床上睡去，怀里仍抱着那台录音机。阿娅守在炉旁，手中握着VII-05的笔记本。她翻到最后一页，发现“小晚”的字迹又变了：
>“当你说出‘对不起’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