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言归正传，说工作。有什么一定是要跟我当面说的？”黎野到底还是老板，笑归笑，重点还是不离开工作本身。
“嗯，就是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我记得黎律您早就跟我说过要注意这些。”姜瑜收起了笑脸，认真说道。
“怎么说？”
“一个是他们发放企业经营贷的材料中，没有贷款企业本身的资料。”
“唔，这有点麻烦啊。”黎野望向天花板，现在监管机构对合规要求很高，前几个月提出了尽调指南，经营贷类型必须有贷款企业的基础证照，没有可就麻烦了。
“是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
“今年初到现在，几乎都是监管指南出来之后发放的贷款。”
黎野没说话，这个事情听上去没什么紧要，很多人根本不往心里去。但黎野可不这样认为，如今的风向已经变了，尤其是金融行业。现今这世道，宁愿认亏，都不能被有关部门查——认亏还有翻盘的机会，被查了就可万劫不复了。
“还有呢？”
“还有……，”姜瑜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最近项目组变化很大，乐光那边换了几乎所有的对接人员，也不跟我们坐在同一个会议室了，我们这边……陈春林让金海峰负责和乐光对接，现在很多原件我都看不到了。”
张岗啊张岗，不知说你傻还是说你聪明，也太按捺不住了。胆子很大！
黎野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心里默默想着：可惜，这正是我想要的。
“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金海峰这小子看来已经被绑牢在船上了。”黎野说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话。
“接着说。”她笑眯眯的看着姜瑜，知道她的话没说完，这姑娘肯定是得到了什么重要信息才会专程找她报告的。
这种人事斗争在那些公司里可能至关重要，关乎脸面和权力，在她这里根本不重要。她所关注的，唯有变化本身，而变化本身，往往比人想象的要简单。
“这几天终版报告快要出来了，他们让我去做了最后现场数据核实，我发现多了一笔巨额支出，前两天他们向一家外商投资企业支付了一笔巨款，名义是投资款。这家公司的股东是一家香港，往上看全是机构，看不到实际控制人。”
“嗯，知道了。你去忙吧，继续盯着。”黎野知道姜瑜已经被陈春林边缘化，接触不到核心数据了。下面的事情，就是她的工作了。
“好的黎律。”姜瑜说着就要出去。
“等等，你顺便把这个资料带给王璇，法院寄来的对方当事人的答辩意见，大意是最近金融行业近期发展不景气，利润降了很多，要求延长货款支付时间。你让王律师自己研究研究，对方主张驳回！”
“嗯”，姜瑜接过资料，转身正要走，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说：“看来金融行业真的不景气哎，这次去查数据，您别说，乐光金融条线存量投资额是越来越小，都只剩下之前的一半多一点了。黎律师，您说徐董事长会不会有点心焦？”
姜瑜打心底认为黎律师和徐董事长关系绝非一般，就算暂时闹掰了，黎律师心里肯定还是关心徐董的。
黎野眉头一皱，又一个变化……可不是什么好的变化，她不动声色：“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我看你这几天空余时间多了，要不你去陪陪徐董事长，跟她聊聊天解解闷儿？”
自从驻场在乐光以后，姜瑜对徐晚意的崇拜之情只能支撑她在徐董事长出现之时花痴一下，要是让她真的去接触这位大小姐，那她是抵死不从的。
“黎律，徐董美则美矣，但那么个冷冰冰的无情工作狂，只能是另一个工作狂陪，所以~谁愿意陪谁陪去。再说了，就算是卖白菜的钱，也是你给的不是？我凭什么去陪她啊！”
说完，她带着安悦赶紧溜了出去，让黎野干坐原地，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她俩走了以后，黎野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这几件事，隐隐觉得事情绝非这么简单。违规、巨额资金，这两件事情都可大可小，但都是负面事件。这么短时间搞出这么多事情，真是能的张岗。
如果想进一步探究，必须得徐晚意配合了。她拿出手机，将刚才姜瑜说的几个要点，简要总结了一下发给封景。
“董事长，这两个事情都很严重啊。”封景跟徐晚意报告完，面色凝重的说道。
封景都觉得严重，徐晚意能不知道吗？